第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微雨高中的時候是很文弱的一號書生,學習很好,傳說中的優等生,只是苦於體育一般,不能做到全面發展,但他總“喜歡”跟一大票肌ròu發達的朋友擠在一起打球,即使跟不上節奏。

  有哥們問:“微雨,你不喜歡籃球,每次都打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何苦呢?何必呢?算了,拉拉小提琴吧,兄弟我不會嘲笑你的。”

  據說當時徐少爺冷哼一聲,“顧清溪那廝不是說喜歡運動型的男人嗎?”

  之後高二文理分班,分班前我收到一封信,上書:讀理讀理讀理讀理!

  我私以為是詛咒信。

  於是不信邪地念了文。

  就這樣,我跟微雨在文理上分道揚鑣了。

  但我們一直保持著純潔的男女關係……

  高二的時候,有一次我的自行車壞了,於是微雨載我回家。那天我是要回老家,路比較遠。

  十一月份的天,微雨一路騎車過去,脖子那兒的尾發都是濕答答的,我看著很心疼。可那時候,那年代,心態多正直啊。我跟微雨就是正當的男女同學,讓他載我已經很出格了,一路心疼,也一路在心裡擔心著如果在快到家的路上遇見熟人該怎麼說?

  最後果然就在半路遇見了在油菜地里忙農活的一位鄰居阿姨,她遠遠看到我,喊過來:“清溪啊,放學啦!”

  我當時心裡一直在默念:“我們只是同學,我們只是同學……”

  所以我一聽有人跟我們打招呼了,我馬上就喊回去:“阿姨,我跟他只是男女同學,我車壞了,他送我回家。”然後我還認為自己很聰明地轉移話題說了一句,“阿姨,你種油菜花啊。”

  阿姨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過來,也不知道是“哦”在種油菜花還是“哦”只是同學。

  然後,在騎出了一小段路後,前面的人說:“她只是問你放學了嗎?你說那麼多……‘沒用的’gān嗎?”那個“沒用的”現在想起來十分之意味深長啊。

  “……”我那時頭一次臉紅。

  然後微雨笑著嘀咕了句:“種油菜?你可真油菜(有才)。”

  “……”

  有時候覺得微雨說話很直接,有時候又覺得含蓄得過頭。

  我有一個郵箱是很早很早以前註冊的,早到大概是高中的時候。

  後來高中畢業就不用了,漸漸也就忘了。

  再後來,好幾年之後,我要用郵箱註冊東西,自己平常用的兩個都已使用過,想了好久才把那個多年不用的老郵箱想起來。

  進去時,看到那郵箱裡將近一百封的未讀郵件,都是來自國外。

  徐微雨竟然一直沒問,也未曾說起。

  我把那將近一百封郵件花了一天時間看完,然後一一保存。

  這人還真是悶騷到一定境界了。

  如今,回想以前那最青蔥的歲月,雖然短,卻格外動人。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兒在叫,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

  記得當時年紀小,不懂qíng也不懂愛,只是前後走在梧桐下,有雨落在樹梢兒上沙沙響,我們傻傻相視而笑。

  記得當時年紀小,不明分別也不明聚,有一種距離叫遠不可及,你那兒的風我這裡chuī不到,只知一年chūn去又秋來。

  Chapter3一個男孩子的愛qíng

  前兩天跟女朋友說起彼此的感qíng,她是“速食愛qíng”,她說彼此看對了眼,上chuáng不噁心,就OK了。我說我不行的,我需要彼此了解,知道對方的心意是真誠的,也讓對方知道我在意他。考慮在一起的可能xing、合理xing,考慮彼此的家庭,也想過未來我跟他的婚姻需要兩人如何經營才能長久。

  朋友聽完搖頭說:“你真現實。”

  是的,我很現實,所以我那個làng漫主義的男友經常說我是冷漠的女人、殘忍的女人、無qíng的女人,然後說他當年的少男心如何破碎再破碎。

  我……想想,也是。

  我一直不記得徐微雨給我的第一印象,只知道認識了就認識了。我甚至弄不清楚從小學一路上來,哪一年級是跟他同班的,哪一年級是分開的。

  高中的時候,我選了文科,他叫我出去,拉我到了教學樓後面,他原地打轉,氣惱了好半天,“你怎麼這樣,你怎麼這樣……”

  他是文科好,我是理科好。

  他遷就我選了理,我不信邪地選了文,真是yīn錯陽差。

  我說:“微雨,我上去了啊。”

  他愈加氣惱,瞪著我,第一次對我冷著聲說:“顧清溪,你要不要這麼冷漠?!”

  我看著他轉身走了,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事,只覺得很對不起。

  我自然沒無知到這麼明顯的言qíng小段落還看不出他對我有意思,可是當時我們都還小,哪來那麼多深刻的感qíng,就算有一點小衝動、小懵懂,都是不成熟的。年少的戀愛嘗試也好,錯過也好,以後回憶起來都只是輕輕一笑,或許溫柔,或許雲淡風輕。

  高二的一次大型chūn游,是學校難得給水深火熱中的高中生的一項福利,組織去的是江西婺源,不記得坐了多久的大巴,下來時我有點暈車,同桌扶著我說:“清溪,你臉色好差,要不要喝點水?”

  我說走走chuīchuī風就好了。

  我同桌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子,xing格上跟我有點像,所以我跟她很談得來。我們跟在大部隊的最後方,走在鄉間小路上,覺得難得放鬆,前方的一批男生已經鬧得厲害。走了一會兒,後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頭看到徐微雨,我忘了他們理科班也是一道來的,文科班的在前面,他們後一批,他面無表qíng遞出水瓶,“喝點水吧。”

  我愣了愣,反應過來說:我不渴。其實是喝不下,胸口一直有點泛噁心。

  他皺眉頭了,說:“你的臉白得像鬼!”

  我……

  我同桌感到氣氛不對,擔心地小聲問我:“清溪,我們要不要走快點,跟上前面的?”

  我正猶豫,理科班的男生已經跑上來,嘰嘰喳喳的,“微雨,怪不得跑那麼快,原來是找女朋友來了!”

  “同學,徐少對你真的是心心念念啊,他丫一路上都在看表,哈哈,哈哈!”

  “雨哥,表現得太明顯啦!老班快上來了,悠著點兒啊!”

  徐微雨看我的表qíng冷淡,阻止朋友,“行啦你們!”

  一群男生不再鬧,嘻嘻哈哈地往前跑去。

  徐微雨看著我猶豫地說:“一起走吧?”

  我同桌看明白了,這時也沒什麼義氣地跟我說“我去找某某”,說完就小跑走了。

  徐微雨走過來托著我的手臂,我說不用,我能走。

  他咬牙,“你就死撐吧!”

  哎,我是難受,可被他這麼一鬧騰,就更加不好受了,看後面好多理科班的男生女生上來了,我說:“走吧。”

  我們走在中間,我覺得很不自在。徐微雨曾經說我:愛面子超過喜歡他。事實上我只是不喜歡成為他人的焦點,不喜歡引起別人注意。我從小xing格就這樣,而xing格這種長年累月積累的習xing不是你說“改一下”就能輕易改變的。那天我跟上我們班的人,要跟他說再見時,他扯住我說:“清溪,我明年就要走了。”

  徐微雨的感qíng比我付出的多很多,一直以來都是。而他也比我早明白很多東西。他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你讓我等了那麼那麼久,我差點以為要等到白髮蒼蒼你才明白!那我下輩子一定不要再遇到你!

  高三是最痛苦的一年,我記得最深刻的是,每天睡不醒,做不完的題目,頭昏腦漲,下課鈴聲上課鈴聲分不清楚,但這樣的時間過得也很快,六月中旬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高中生活原來已經結束了。

  那年夏天,小弟隨父親出國,我跟母親送他過去,這是我第一次出國門,只覺得陌生和不適應,而當時年僅十歲的小弟,我想他應該是更加害怕和無助的,但他那時拉著我的手笑著對我說:“姐,我出國啦,嘿嘿,以後我要給姐買漂亮的衣服帶回去!”

  我說好。

  我回國時,我的鄰居叫住我,他說:“清溪,你跟你媽這段時間都不在家啊?”

  我說是,出去了。

  他說:“有一個男孩子,他前面兩禮拜天天來這邊等你。我看他從早等到晚的,就說你可能出去了,暑假都不在家。哎,你現在回來了,要不打通電話給他,知道他是誰嗎?”

  我說知道。

  徐微雨也出國了,這年代出國似乎跟吃一頓肯德基一樣平常方便。

  大學裡我結jiāo了一批關係很好的朋友,她們個xing或開朗,或無恥,或婉約。都說大學是愛qíng的聖殿,所以到大一下半學期的時候,身邊的好友都神速jiāo了男朋友,於是我這孤家寡人經常被鄙視被說教。直到有一天,室長神神秘秘地將座機遞給我,說:“溪子,找你的,男人。”

  我疑惑地接過,“餵”了一聲。

  對面好久才出聲:“是我。”

  後來,據說我也有男友了。因為第二次徐微雨打來時,室長問:“說,你是我們家清溪的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說:“她說是誰就是誰。”

  室長大笑:“所有物啊!哈哈,行,知道了,清溪的所有物!”

  他說:“清溪,到大學了,可不可以談戀愛了?”

  我不是什麼出眾的女生,真要說優點,那就是安靜,還有便是良善吧。

  我做一件事qíng會考慮很多東西,包括感qíng也是,所以徐微雨喜歡上我,吃了不少苦頭。不過最初我確實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從小他就走我前面耍寶,可能過了新鮮感就會淡了。而我是慢熱的一個人,對感qíng有點謹小慎微。

  我問微雨,你喜歡我什麼?

  他說:不知道,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你對了。

  我說:那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嗎?

  他說:知道,但你不知道。

  我笑了,覺得兩人傻瓜一樣。

  大學四年,一群女孩子給了我一輩子難忘的友qíng,我學會了睡懶覺,學會了偶爾打點遊戲,學會了姑娘們在寢室里láng嚎我能紋風不動看書,這四年裡有兩名男孩子追求過我,但相比朋友的狂蜂làng蝶,我算是很冷門的,也對那兩名男生說了抱歉。

  徐微雨來學校找過我幾次,遠隔千里後的第一次見面,我記得他穿著淺色的運動衫,高高的身形,頭髮剪得很短,在陽光下顯得特別gān淨。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