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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瞞一日是一日。」

  「早說了,也白害他擔心。」

  徐橋點頭應了,隋衡先去見了隋帝,之後便召集了一批心腹將領謀士,於帳中議事。

  陳麒在樂師的掩護下一路奔逃,終於在當日午後順利穿過齊國邊境,進入齊國。

  陳麒不敢多做停留,簡單休整了一下,就立刻往齊都方向出發,又趕了兩日兩夜路,來到了齊都城門下。

  陳麒在齊都沒有什麼經營,不敢貿然行動,進城後,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梳洗了一番,換上乾淨的衣袍,便開始設法聯絡幾個在齊都的舊相識。

  陳麒不敢耽擱太久,因他擔心隋衡會直接給齊國施壓,逼著齊國將他交出去。如今南北和談,達成統一戰線,若非必要,齊王必然不願為他一個逃亡而來的陳國公子得罪隋衡。

  所以他必須儘快讓齊國看到他的價值。

  他已經大致了解過齊國情況。

  齊王耽於享樂,基本上已不問朝政,近來唯一親自在朝會上頒布過的一條王令,就是讓齊國猛將田野田嬰率精兵三千,幫著隋國攻打江國。

  如今齊國朝中事務,幾乎由丞相田闋和那位段侯把持,想要在齊國立穩腳跟,必須得設法獲得其中一人信任。

  丞相田闋是齊國貴族出身,老謀深算,是個徹頭徹尾的老狐狸,之前又屢次率領使團出使隋國,做事向來左右逢源,滴水不漏。

  但那位段侯,這兩年一直在推行衡平令,限制貴族權力,據說斬殺了一大批魚肉百姓的貴族,破格提拔了一批寒門學子,進入齊國朝堂,在齊國深得百姓愛戴。大部分來齊都謀出路的名士客卿,也都是奔著段侯名聲而來。

  齊國貴族都很畏懼這位段侯,稱其菩薩面相,閻羅心腸。

  但段侯深得齊王信任,齊王甚至曾當眾要與段侯結為異姓兄弟,封其為段王,貴族們敢怒不敢言,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田闋這樣的老派貴族在行事時一般會優先考慮自身利益,未必願意接納他這個隋國逃亡而來的司馬。

  對陳麒來說,段侯是最好的選擇。

  但段侯府守衛森嚴,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必須要有人引薦才行。

  陳麒聯繫那幾個昔日故交,就是希望他們能幫忙,引薦他拜見段侯。

  那幾人並不知陳麒是逃亡而來,他們仍以為,陳麒在隋國擔任右司馬之位,是有公事求見段侯,所以其中一個與段侯府有交集的客卿,很熱情地應了陳麒所請,表示願意為他引薦。

  陳麒大喜,立刻和那名故交約了會面的時間地點。

  樂師依舊緊隨他左右,只是為了防止被認出身份,包裹得更嚴密了些。

  **

  段侯府位於春深巷中。

  府外雖未陳列重兵,但齊都人人皆知,居住在此的主人位高權重,且性喜清淨,不是尋常人能隨意冒犯的,便是朝中大臣們想進入段侯府,都要提前遞拜帖,按規矩往內通傳。

  段侯深夜方歸,淨過手,剛在堂中坐下,管事便來報:「侯爺,有一位自稱從隋國來的客卿,名叫陳麒,說有要事請見侯爺。他已在府外等了一日,是茂卿大人府上的一位職事引薦而來。屬下不敢擅自做主。」

  「陳麒?」

  段侯身邊的老僕先露出驚訝色:「那不是隋國的右司馬麼?他怎麼突然來了齊都,還以客卿身份求見侯爺?」

  管事等著段侯意見。

  段侯淡淡道:「此事恐怕不簡單,先派人去查一下怎麼回事。」

  管事明白,這就是不見的意思。

  要退下時,管事忽想起另一事:「對了,他說,他掌握著什麼有關江國太子身世的重要秘密,所以才急著見侯爺。」

  段侯端茶盞的手倏地一頓。

  後面的老僕則面色大變。

  第112章 火焚青雀11

  陳麒跟著管事,進入了段侯府。

  今日,他已經冒著寒風,在這座富貴堂皇的宅邸外等了一日。

  段侯府門庭雖高,府中布置卻清雅,透過那些亭台樓閣,隱約可窺見主人品味,一路走來,無論僕從侍衛,皆行走無聲,顯然規矩極嚴。

  管事直接領著陳麒來到了正堂前,道:「侯爺在裡面等你。」

  陳麒抬頭,看到匾額上寫著「聚英堂」三字。

  聚英堂,是段侯平日議事之所,每日進出者,皆是齊國朝中要員。這些細節,陳麒已從那位故交口中提前了解。

  無論如何,總算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陳麒朝管事道謝,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凌亂的袍袖,往堂內而去。

  堂內明燈如晝,段侯獨立燈架前,一襲華貴黑裳,半張臉隱在昏暗中,袖口金絲紋案在燭火下泛著刺目光芒。

  陳麒只匆匆一瞥,便感到一股冷然威懾力。

  他鮮少見一個人身上,能有這樣如高山之雪,九天之月一般冰冷攝人的氣息。

  段侯段息月,既是齊國位高權重的段侯,也是當世樂曲大家。

  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在同一個人身上,得到完美融合。

  其年輕時所創《鳳求凰》,至今仍被無數樂曲大家奉為瑰寶,日日研磨學習,甚至還有人因沉迷此曲而幾近瘋魔。

  然而便是這一雙撫琴的手,自入齊都,獲得齊王賞識,便憑著雷霆手段,斬殺了一大批齊都貴族,手上沾滿了齊都貴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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