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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帝冷笑。
「若非親自過來,朕怎麼知道,大隋有你這般出息的太子,竟敢拿三十萬大軍當兒戲!」
「朕聽說,今日這棋陣對決,還是那江國太子想出來的主意。你與朕說句實話,若無今日這一場對決,你原本打算怎麼辦?」
隋衡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道:「兒臣打算退兵。」
「你說得輕巧!三十萬大軍,一行一動要牽扯多少事,你說打就打,說退就退,你把你太子威信置於何地,把朕的威信置於何地!便是那顏氏,也做不出如此荒唐離譜的事!」
「你這太子之位,若是做膩歪了,就直接說!犯不著用這種方式來氣朕!」
隋帝脾氣溫和儒雅,鮮少有如此發脾氣的時候,魏延和宮人們侍立在外,聽了這話,都心驚膽戰,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隋衡道:「兒臣也是沒辦法,誰讓兒臣喜歡他呢。父皇若要責罰,就責罰吧。」
「沒辦法?」
隋帝冷哼。
「朕看你有辦法得很,沒辦法,你能把人家的小皇孫都擄過來,逼著人家跟你好?你是太子,人家也是太子,朕雖不知,人家以前怎麼就落進你手裡,讓你占了個大便宜,可如今,人家既然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室,你也該認清自己的身份。」
「朕警告你,和談可以,但你必須立刻把那江國小皇孫還回去,絕不能用這種下作方式逼著人家跟你好。」
隋帝的擔憂當然不止於此,隋帝更擔憂,隋衡會因為一己私情,置大隋利益於不顧,這是一個太子的大忌。
隋衡神色頓時有些古怪。
而後問:「父皇已經見過那小東西了?」
「什么小東西,朕警告你,這一回,你再敢胡鬧,朕決不輕饒!」
隋衡接著:「父皇瞧著如何?喜不喜歡?」
隋帝沒好氣道:「那是江國的小皇孫,朕喜不喜歡,和你有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了,他可不止是江國的小皇孫。」
「那是什麼,難道還能是朕的小皇孫?!」
「是啊,就是您的小皇孫。如何,長得夠漂亮,夠給您長臉吧?」
隋帝一愣,以為兒子是瘋了。
江蘊回到關中,才知道江帝駕臨的消息。
江蘊邊走邊問雲懷:「為何不立刻告知孤?」
雲懷道:「是陛下特意吩咐,不要驚擾殿下的。」
江蘊直接往江帝落榻之處行去,剛到宮室門口,就見楚王江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伏跪在地,對著裡面大哭請罪。
見江蘊過來,江琅眼裡流露出一抹得意色。
江蘊沒有理他,直接讓侍從進去傳話。
侍從很快出來,道:「陛下請殿下進去。」
江帝一襲燕居白袍,坐在案後,正披散著頭髮,由柳公梳頭。
江蘊直接在殿中跪落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迎駕來遲,望父皇見諒。」
江帝抬頭,讓柳公停下,退到一邊,方開口:「無妨,是朕的意思,不讓他們擾著你,起來吧。」
江蘊沒有動,道:「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江帝靜默了片刻,問:「你有何罪?」
江蘊道:「兒臣擅做主張,訂下了與隋國對決的籌碼。」
江帝打量著這個幼子,好一會兒,道:「你是太子,又在前線督戰,朕允你事急從權。不過,朕很好奇,那隋國太子,出了名的野心勃勃,好武好戰,為這次南征,已經準備了近兩年,他是如何輕易答應與你以棋陣對決的?」
江蘊抬起頭,道:「父皇可看到今日天上那些孔明燈?」
江帝沒吭聲。
江蘊道:「那是他送給兒臣的禮物,他,喜歡兒臣,所以願意為兒臣退兵,讓步。」
柳公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江蘊。
江帝臉色亦一瞬如蒙了霜一般寒。
「那你呢?」
好一會兒,江帝復開口。
江蘊平靜與江帝對望。
「兒臣也喜歡他。所以,兒臣也甘願與他議和。」
江帝握起手邊茶盞,便摔了個粉碎。
江帝猛地站起,走到殿中,雙目幽沉,居高臨下的望著江蘊。
「你再說一遍。」
江蘊抬頭,烏眸瑩潤,依舊平靜和江帝對視。
「兒臣喜歡他。」
「我們以後會在一起,會過得很幸福。兒臣不是父皇,絕不會再重複父皇的悲劇。」
「你——」
江帝第一次從這個一向溫順乖巧的幼子眼中,看到叛逆與報復,他嘴角肌肉抽搐了下,猛地揚起手。
柳公嚇了一跳,忙跪過去,道:「陛下息怒!」
江帝深吸一口氣,良久,又慢慢放下手,拂袖走了出去。
楚王江琅依舊伏跪在階下大哭,見江帝終於出來,立刻喚了聲「父皇」,跪爬過去,抱住江帝的腿。
江帝一腳將他踢翻在階下,走開了。
第103章 火焚青雀2
隋國中軍大帳。
聽隋衡說完來龍去脈,隋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良久,神色恍然道:「莫非,當年江國那妖后的傳聞,竟是真的……」
隋衡眼皮一跳:「什麼妖后?」
隋帝搖頭。
「朕也是略有耳聞,說江帝霸道專橫,不顧朝臣反對,強立一個巫族人獻上的,能蠱惑人心的妖妃為後,還說這妖后是妖孽轉世,擅彈靡靡之音,蠱惑君王心神,是上蒼派來降災異於江國的。至於妖后真正面容,卻無多少人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