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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妙啊!」

  「雙龍爭鋒,兩個一字長蛇,這接下來的對決,要如何走。」

  待這頭鼓聲落,隋衡一笑,不理會旁邊提著藥箱匆忙趕來的軍醫,再度揮動鼓槌,擂響戰鼓,眉眼深沉銳利,猶若天上星辰。

  又兩百名烏甲士兵持銀盾入陣,在巨蟒漆黑的蟒身生出兩翼,因這些士兵所持盾牌上塗制了特製的銀料,日光下,銀色雙翼反射出刺目而耀眼的光芒,令巨蟒一瞬間化作了上古傳說中勇猛善戰的應龍神獸。

  一鼓落,連空氣都仿佛滾沸躁動起來,他沾了汗液的髮絲與紅色抹額糾纏在一起,於冬日明曜日光下躍動飛揚,少年銳氣,世間無雙。

  「殿下。」

  軍醫看著他臂上插著的那支玄鐵箭和被血染透的衣裳,已經嚇得面如白紙。

  隋衡道:「退下。」

  隋衡在青狼營,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軍醫自然不敢違逆他心意,只能退後,恭立在一邊,用目光詢望徐橋。

  誰都知道,徐橋是青狼營老人,唯一敢在關鍵時刻開口說話的人。其他將領也都焦急望著徐橋,讓徐橋趕緊上去勸勸。

  就算殿下坦蕩磊落,要公平公正的比,也不必如此公平公正吧!這樣的重鼓,負傷擂下來,要吃多少苦頭。

  隋衡轉目往對面望去,看那飄然擂鼓的青色身影。

  那擂鼓的手,白皙纖瘦,落下的鼓點,卻沉悶有力,毫無文弱之息。

  伴著激烈鼓點,兩百名白色甲兵入陣,但並未如對面黑蟒一般,結出雙翼,化蛇為龍,而是迅速結成另一條長蛇,斜切入了黑蟒後方。

  自上往下俯視,巨大的棋盤上,兩條白色巨蟒成掎角之勢,纏著一條欲沖天而起的黑色巨龍,廝殺尚未正式開始,棋盤上已瀰漫起騰騰殺意。

  最後一輪布局!

  餘下的烏衣甲兵和白衣甲兵分別選擇了半合圍的方式,固守在棋盤左右兩端,將整個暮雲關前的空地圈成巨大方正的棋盤之狀,劃定對陣區域。

  兩方高台上鼓聲同時響起,又同時落下,鼓點頻率、節奏,甚至是落點,都一般無二,分毫無差。

  兩方將領士兵皆震撼。

  觀戰名士和貴族公卿們忍不住發出驚嘆聲。

  「如此默契地配合,怕是只有古之伯牙子期能做到了。」

  「你開什麼玩笑,竟敢把江北江南兩位太子比作伯牙子期,誰不知道,江北太子恨江南太子入骨,這兩人就是有了孩子都不可能有默契!」

  「不過,這江國太子江容與,風儀風采,的確令人折服,和傳聞中的貌丑可一點都不一樣。還有,我怎麼覺得,這位江國太子,隱隱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一位江北名士有些怔然的思索。

  議論聲在人群中瀰漫。

  然在震天的戰鼓餘韻中,再高再熱烈的聲音都會被渾厚的戰鼓聲壓制。

  局成,真正的廝殺剛剛開始。

  隋衡眉間恢復銳利色,握起鼓槌,匍匐在地的黑蟒陡然攜兩側銀翼沖天而起,往左側白蟒蛇首之位撞去。凌烈之勢,竟似要將白蟒蛇首一口吞掉。江蘊緊跟著擂響戰鼓,白衣甲兵刷刷持盾擊擋,但在那黑蟒沖至面門的一刻,又突然如潮水一般散開,任由黑蟒割斷蛇首,將長龍一般的白衣甲兵切割成兩段。

  黑蟒銀翼,亦如一把鋼刀一般,插入白色長蛇陣的腹部。

  「這、這是什麼道理!」

  「為何不直接以盾格擋還擊,即使最終無法阻擋,陣型也只是稍稍散亂,而不至於整個蛇首都被割斷,這在兵法上可是大忌!」

  「是啊,一字長蛇陣,蛇首蛇尾同氣相連,一旦蛇首被擊中,蛇尾處必亂!」

  眾人舉目望去,果見白色長蛇陣的尾端處,亦隨著首部被割斷,隊形大亂,成為了一盤散沙。

  江帝已在柳公的陪同下緩緩登上城樓,身後戰戰兢兢跟著一群守將。

  這還是江南江北開戰以來,國君第一次親自趕赴暮雲關,眾將怎能不震驚惶恐。

  雲懷聽聞消息,臉色一變,緊忙趕來,雙膝跪落,與江帝見禮。

  江帝看他一眼,帝王威嚴,雷霆萬千,只是一個眼神,雲懷便罕見地感受到了沉沉壓力。

  「雲懷恩。」

  江帝喊出了他的名字。

  雲懷伏跪在地,恭聲道:「正是末將。」

  「起來吧,這段時間,你和太子一道守關,辛苦了。」

  江帝說了第二句話。

  「皆是末將職責所在,不敢言苦。」

  雲懷起身,恭謹站到一邊,心中卻如掀起千層浪,不知江帝這時候出現在暮雲關,是何用意。

  難道是責怪殿下擅做主張,以這種方式與隋國決戰?

  可按照路程算,早在今日決戰消息傳出之前,江帝應當就已經從江都出發了。

  帝王心思向來深如海,何況江帝不是普通昏庸帝王,君上手腕之強勢剛烈霸道,江國朝堂,是人人皆知的。

  正因君上的專權強勢,殿下的溫潤沖靜,才更得朝臣和謀士的喜愛。

  江帝俯眼看了眼城下棋陣,便抬頭,目光逕自落到架設在城牆上的巨大戰鼓,和青袖飛揚,正專注擊鼓的幼子身上。

  江帝目光凝注片刻,問:「太子臂上有傷,你們怎麼讓他親自上陣。」

  雲懷謹慎答:「今日是主帥戰,對面亦由隋國太子親自上陣擊鼓,與殿下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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