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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蘊迅速進入人群中,那無形的殺機也窮追不捨,自四面八方網羅而下。

  江蘊越走越快,感到耳邊有細微風聲響起,無數銀線正毒蛇一般穿過百姓衣角,朝他網羅而來。

  隨著那城門樓上錚然一聲琴響,銀線終於貼著江蘊肌膚掠過。

  江蘊敏銳閃開,足下踏風,迅速往城門方向掠去。人流越來越多,江蘊身影漸化作一道殘影,無人注意到這點異樣,直到一陣雜沓馬蹄聲,驚破琴音,疾電驚雷一般,自城門方向長驅而去。

  為首之人,薄唇緊抿,冷沉著雙目,一身玄甲,俊美張揚,烏髮以墨冠高高束起,高台明燈下,猶如天神降臨人間。

  江蘊抬頭一霎,倏地愣住。

  幾乎同時,一根銀線無聲割破了他手腕肌膚。

  作者有話要說∶狗狗∶汪汪汪汪汪!

  第73章 高台琴響5

  江蘊沒有想到,能在這個地方,這種場景下,再度見到隋衡。

  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腕上疼痛,將江蘊思緒喚回。

  數根銀線同時破風而來,欲纏住他手腕和腳腕,江蘊旋身躲開,青影一閃,縱身往城門樓下人群更密集處而去。銀線不好發揮,數名鬼魅一般的身影逐漸顯露出蹤跡,江蘊借著人群掩護,東躲西藏一陣後,飛身掠入了一輛停在城門邊的裝飾華貴的馬車裡。

  馬車兩側護衛只覺眼前似有一片羽毛閃過,等定睛細看,卻只看到燈火下飛舞的細小塵埃,一時有些懷疑方才是不是眼花了。

  齊子期正隔著車窗往外焦急張望。

  他今日穿著隆重的公子冠服,待會兒要登上城樓,親自為百姓點亮祈福的孔明燈。老者在耳邊絮絮叨叨著點燈時的流程和注意事項,齊子期目光在摩肩接踵的百姓間遊走,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期待中的人影,不免有些敗興和失望。

  老者嘆氣,無奈問:「老奴剛才說的,公子都記下了麼?」

  齊子期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正要繼續往外看,車門忽從外打開,一道纖瘦青影清風一般掠了進來,在他對面坐下。

  齊子期大驚,險些叫出聲,待看清人影模樣,又倏地轉為巨大驚喜。

  「你來了!」

  江蘊嘴角一揚,豎指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他掀開車簾往外望去,那列精猛悍勇的鐵騎攜著滾滾煙塵,恰好貼著車壁而過。江蘊只來得及捕捉到一抹殘影,便被盪起的煙塵遮住了視線。

  雷聲徹底消失不見。

  江蘊許久不捨得收回視線。

  「你手流血了!」

  齊子期忽然驚呼一聲。

  江蘊回過神,發現是被銀線割傷的手腕流了許多血出來,他方才忙著躲避追蹤,沒來得及處理。

  他溫聲道無事,本打算隨便撕片衣角包紮一下,車中的老者忽然起身,從案下取出一個匣子,匣子裡有傷藥、剪刀和專門包紮傷口的紗帶。

  老者來到江蘊面前:「我幫公子處理一下吧。」

  江蘊點頭,道了聲有勞,將手腕伸了出去。

  老者熟練而細緻的幫江蘊處理好傷口,用紗帶纏好,上下打量著江蘊,見他袖口也被利器割破了一角,不由驚疑不定的問:「公子這是……」

  江蘊道:「不小心惹了些仇家,放心,我只在這裡暫時躲避一下,絕不會連累你們公子。」

  老者神色複雜。

  齊子期則立刻問:「什麼樣的仇家,你告訴我,我讓父王幫你做主。」

  在齊子期看來,江蘊脾氣好學問好,看起來文雅又柔弱,根本不可能主動得罪人,更不可能招惹什麼窮凶極惡的仇家,多半是對方圖謀不軌,在謀害他。

  畢竟,連他在隋都見了江蘊一面後,都念念不忘,做夢都想邀請他來府中做客,和他成為好朋友,更別提那些仗勢欺人的權貴了。

  齊子期忽然想到了剛剛過去的那隊氣焰囂張、來著不善的騎兵,頓時恍然大悟:「是不是那個人帶人追過來了,要抓你回去?」

  江蘊反應過來,他說得是隋衡。

  江蘊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就沒說話。

  齊子期覺得這就是默認,他有些氣憤道:「就算他是隋國太子,也不能這般仗勢欺人,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他得逞的。」

  齊子期對隋衡雖說不上討厭,但也絕稱不上喜歡。

  齊子期不喜一切不講道理,只靠武力暴力來征服人的行為,田猛田野那樣的他都不喜歡,隋衡雖然貴為太子,可眼神里露出的冷銳殺意和野心勃勃遠超田猛,齊子期忘不了隋國國宴上,隋衡射斷田猛手臂的那一幕。

  雖然田猛罪有應得,可隋衡的行為,也在他心裡留下不少陰影。齊子期覺得,江蘊留在隋衡身邊,顯然是被強迫的,對方在仗著隋國太子的身份,行強取豪奪之事。這樣文雅柔弱的小郎君,和大煞星一點都不配,平日裡還不知受了多少驚嚇委屈,要不然也不會冒死逃出來。

  齊子期心地善良,看見路邊受傷的雛鳥,都會忍不住落淚,在幫雛鳥治好傷後,還會專門架梯子,把雛鳥送回鳥巢里,讓它們母子團聚。他在千嬌萬寵中長大,所見所聞皆是美好歡悅,連父王教他彈琴,也都是專挑明快歡愉的曲調,從不讓他為了鑽研琴技,去學悲傷之曲。他喜愛圓滿,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和樂,看不得這種母子分離的痛苦之事,即使是鳥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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