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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蘊有些不信。
就算隋衡常年領兵,也不至於整整三年完美錯過這樣重要的盛會。因和流觴宴一樣,春日宴也是隋國這個宗主國招待下屬國的宴會,按常理,作為宗主國太子,即便是百忙之中,隋衡也應盡力抽出空隙參與。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蘊視線不由落到請柬上的那兩行小字上。
這個顏齊也是奇怪得很,若真如宮人口中說的那樣,與隋衡有一段舊日情誼,這樣重要的請柬,為何不親自交到隋衡這個太子的手裡,而特意經過樊七轉交?
正想再藉機打探兩句,府門口傳來動靜,隋衡下朝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十方和一些親衛。
親衛們抬著一個長長的鐵匣子,裡面放著新鑄好的寶刀。
樊七眼睛一亮,立刻激動的站了起來。
隋衡神色愉悅,直接來到涼亭里,還沒顧上和江蘊說話,就先看到了案上的請柬。
他眉目驟然沉了下。
「哪裡來的?」
樊七:「顏齊公子剛剛親自送來的……」
察覺到隋衡臉色不對,他後知後覺放緩了語調。
「他送你就收?」
隋衡手指壓在請柬上,眸陰沉,眼神透著濃重殺氣。
樊七茫然。
十方立在後頭,小聲道:「據屬下所知,今年顏府的請柬,樣式都是統一的。春日宴參宴者無論身份高低,都要出示請柬,這是規矩。」
隋衡默了下,想到什麼,又緩緩鬆開手,神色恢復正常。
他不怎麼在意把那張請柬隨意撥弄到一邊,伸臂,僅用一隻手就將江蘊撈到了肩上。
大庭廣眾,江蘊惱怒看著他。
小聲問:「你做什麼?」
親衛們都自覺轉過身,十方也第一時間低下頭,只有樊七愣頭青似的愣在原地。
隋衡抱起江蘊,直接大步往葳蕤堂內走了,留下句:「除樊七外,所有人各挑一把,多出的一把給十方。」
這顯然是分配那批刀。
樊七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十方則笑嘻嘻道:「多謝殿下!」
進了屋裡,江蘊氣道:「以後不許再這麼抱我。」
小情人肌骨如玉,輕輕軟軟,袖間瀰漫著好聞的極清淺的蓮香,令人心情愉悅,心頭所有陰霾都能一掃而空。
隋衡故意打趣:「那你想讓孤如何抱你?」
江蘊道:「這是白日。」
「白日怎麼了?你是孤的小妾,孤想何時抱就何時抱,莫非還要挑時辰?」
隋衡在榻上坐了,隨手剝了橘子餵江蘊吃。
江蘊拒絕。
隋衡便把橘子塞過去:「那你餵孤吃。」
江蘊:「……」
江蘊不知道他抽什麼風,擰眉看著手裡的蜜橘。
隋衡:「旁人家的外室,都是如此伺候主子的,你也得學學,總讓孤伺候你,也說不過去吧。」
江蘊便趴在他肩上,剝了一瓣,慢悠悠放進了自己嘴裡。
隋衡失笑。
感受那清淺的呼吸與咀嚼聲就近在耳邊,頸間肌膚痒痒的,心也痒痒的,道:「你可真是個嬌貴的小祖宗,連個橘子都不肯餵孤。」
江蘊不僅不喂,還把橘皮塞給他。
隋衡忽道:「馬上就到三月三了,隨孤一道去曲水邊參宴如何?」
「春日宴?」
「是啊,這可是隋都盛會,一年就一次,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孤帶你好好轉轉。」
江蘊雖然不愛湊熱鬧,但如隋衡所言,春日宴是隋都盛會,規格規模不輸流觴宴,今年恐怕還有江南諸國加入,就算不是誤打誤撞落在此人手裡,他也是極有興致去看一看的。
便點頭。
「隨你。」
院子裡,樊七悶悶不樂地蹲在牆根。
十方湊過去,啃著一個蘋果,問:「大哥怎麼還在這裡?」
樊七心情正鬱悶,讓他滾。
十方笑道:「就算我滾了,大哥的寶刀也回不來了呀。」
「你個小兔崽子,還說!」
樊七氣得咬牙:「我真是不明白,殿下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十方正色道:「我勸大哥,你以後離顏家的人遠一些,大哥明知殿下不喜顏氏,為何還要總跟顏氏的人攪和在一起。」
「我何時攪和了,人家顏齊公子親自過來送請柬,也是一片好心啊。殿下怎麼就一點都不領情?」
十方冷笑:「那顏齊公子若真想親自給殿下送請柬,直接挑個殿下在府里的時辰,大大方方過來送與殿下便是,為何非要經大哥的手轉交?」
「那不是殿下正好不在麼。」
「正好?顏閣老和殿下一樣,每日都上早朝的,他怎會不知道?」
樊七完全理解不了他這些彎彎繞繞。
「只是送個請柬而已,有那麼複雜麼?」
「大哥心腸耿直,覺得不複雜,旁人可未必這般想。譬如眼下春日宴在即,他若真有心幫殿下,完全可以主動開口拜訪,為何毫無動作呢?」
樊七更暈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十方攤手:「沒什麼,就是怕大哥耿直,被人利用而已。」
「我都能想到這些,殿下自然也能想到,殿下生氣的不是大哥接了那張請柬,而是大哥被人利用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