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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蘊揉著腕,又道:「衣服。」

  「哦。」

  隋衡立刻下床,去將藏在牆角箱籠里的玉帶和衣袍悉數取出,放到床邊。

  江蘊拿過去,背過身,不緊不慢穿好衣袍,束上玉帶,回頭,就見隋衡蹲在床頭,單手托著下巴,正笑吟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顯然看了有好一會兒功夫了。

  淡淡問:「你……看什麼?」

  「自然是看你好看。」

  隋衡大方的回。

  江蘊垂下眼,自己下了床。

  隋衡忙起身,問:「你去哪裡?」

  江蘊只是想活動一下久不動的腿腳而已,聽他如此緊張的問,反問:「難道你要將我鎖在這座殿裡,不許我出門麼?」

  隋衡:「……」

  隋衡直覺這是一道送命題。

  咳了聲,道:「自然不會,可大半夜的,外頭又冷又不安全,孤擔心你的安危而已。」

  江蘊沒再理他,沿著大殿,自顧伸展著手臂,散起步。

  隋衡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這是在活動手腳,不由失笑,抱臂立在床前,視線緊跟著他動。

  心想,世上怎會有連揮個胳膊都如此好看風雅的人。

  沒多久,守衛送了夜宵過來。隋衡放下臂,招呼:「阿言,先過來吃飯。」

  又是這種親昵的仿佛他們是一家人的語氣。

  江蘊絲毫沒有與他同案而食的興趣,但想到山洞裡,此人為了逼他吃飯使下的手段,還是走了過來,在案後坐下。

  這段時日,陳國國主為了討好隋衡,可謂費盡心思,用盡手段,準備的夜宵自然也十分豐盛。有熱湯,有糕點,葷素俱全,兼顧各種口味。

  江蘊挑了幾樣清淡的,簡單吃了幾口,便放下了銀箸。

  隋衡皺眉:「就吃這點?」

  他們自從崖底上來,幾乎整整一日沒吃東西了。

  他身強體壯,餓兩頓自然沒事,可小情人這嬌弱的身子骨,哪能撐得住。

  故而剛才他臨時叫住陳國國主,要了一份夜宵過來。

  江蘊道:「我吃飽了,剩下的你都吃了便是。」

  「又想挨罰是不是?」

  隋衡不容分說將粥分出半碗,推過去:「把這個吃了,孤替你嘗過了,味道還不錯。」

  江蘊不是不吃,是真的吃不下。

  又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再與他糾纏,便握起銀勺,敷衍的喝了兩口。

  「浪費。」

  隋衡乾脆把他剩下的也一道喝了。

  江蘊正用軟帕擦嘴角,見狀,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一眼。

  隋衡覺得有趣,笑道:「看什麼,你是沒挨過餓,不知道糧食的可貴,想當年孤在北境打仗,挨餓受凍是常有的事,時間久了,餓怕了,見著乾糧就想囤起來,哪像你這般嬌貴挑剔。」

  江蘊瞭然,他口中的北境,應是這幾年被青狼營打得哭爹喊娘、早已納入隋國版圖的北方小國們。隋國能迅速崛起強大,除了先輩打下的良好基礎,的確和此人卓越的軍事才能分不開。

  此人,既有超乎常人的卓越天賦,又有足夠的耐心與韌力,的確堪稱勁敵。

  吃完飯,隋衡自收拾好碗箸,交給守衛。

  等回來,江蘊已坐在窗邊看書。

  朦朧一片燭火,將一道纖瘦青影印在窗上,端雅清絕。

  那握著手冊的手指,更是修長瑩白若美玉,有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

  隋衡走過去,將矯健身影揉進那團光影里,俯身問:「看什麼呢?大半夜的,也不怕傷眼。」

  江蘊抬頭,恰對上他張揚含笑的眉眼。

  兩人對視片刻,江蘊低頭,重新將視線定格在書冊上,淡淡道:「你先休息,不必等我。」

  「那怎麼成。」

  隋衡直接就勢在一旁的圈椅里坐下,撐著下巴道:「你們讀書人不都有什麼秉燭夜遊的雅興麼,你既要秉燭夜讀,孤怎能不捨命陪君子。」

  「再說,沒你給孤暖床,孤怎麼睡得著呢。」

  江蘊:「……」

  江蘊道:「讀書於你應是枯燥無聊的事,你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隋衡笑吟吟:「誰說的,孤幼時也是很喜愛讀的,只是後來忙著習武落下了而已,不如你給孤讀一段。」

  「……你我興趣未必想同。」

  「不試試,怎知不同?孤倒覺得,你手裡握的這本就甚是可愛。」

  「……」

  江蘊終於再度抬頭,冷冷看他。

  他特意坐在此處讀書,一是因為有夜讀的習慣,二自然是為了避免與此人同塌而眠。

  此處不比崖底山洞,他也已經能靠自己消解藥性,眼下,只想儘快斬斷兩人之間這種詭異的「情人」關係。

  尤其是身體上的接觸。

  可此人故意東拉西扯,步步緊逼,顯然就是故意擾亂他的節奏。

  江蘊將手中卷冊合上,丟進隋衡懷中,道:「你自己看吧,我換一本。」

  嘖。

  隋衡看著懷中那捲猶沾著淺淡蓮香的書冊,撿起丟到一邊,道:「不給讀就不讀,這麼凶做什麼。」

  見江蘊果真已經另撿了一冊讀起來,他一笑,直接起身過去,伸臂將人打橫抱起,道:「看什麼看,該睡覺了。」

  「你難道沒瞧出來,孤在等你一起就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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