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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夜,江蘊的沁骨香準時發作,不得不再次藉助隋衡的幫助,平息體內藥性。這日兩人正神迷意亂著,隋衡忽聽耳邊傳來一聲痛苦的低吟。

  他以為是自己失了分寸,太過了,忙抽身出來,就著火堆光芒一看,才發現江蘊像是陷入某種深重夢魘中一般,痛苦的蜷成一團,雙拳緊握,齒緊咬唇,用力之大,竟是咬出了血痕。雪白肌膚上,更是冷汗滾滾,如同雨淋過一般。

  「餵。」

  隋衡拍拍江蘊的臉,輕喚了一聲。

  江蘊毫無反應,依舊齒緊咬,十指緊攥,痛苦的和夢魘對抗。

  隋衡久在戰場,應付外傷還行,並無應付眼下這種情況的經驗,而短短片刻功夫,江蘊已經又把自己的唇咬破了一處。

  手指也在地面劃出幾道血痕。

  這樣下去如何得了。

  隋衡索性捏住江蘊下巴,讓他鬆開齒,本想換截木棍讓他含著,可又擔心木棍太過粗糙,再把人傷著,便直接將自己手指伸了進去。

  那雪白尖利的兩排貝齒,立刻咬了上去。

  隋衡嘶一聲。

  想,還挺有勁兒。

  大約是陌生的血腥味兒終於刺激到了江蘊的神智,在隋衡感覺自己指骨都要被眼前這新撿的小情人咬斷時,江蘊終於松齒,慢慢睜開沉重黏著的眼皮,略迷茫的看了眼隋衡。

  隋衡抽回「倖存」的已經快被咬成狼牙土豆的手指,問:「好些了麼?」

  江蘊偏頭,看著他手指上的淋漓傷痕,顯然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輕聲道:「對不起。」

  「無妨,孤皮糙肉厚,經得住。倒是你,怎麼回事,做噩夢了麼?」

  江蘊沒有回答。

  只道:「山間有敷外傷的藥草,明日我去采。」

  隋衡皺眉。

  想說什麼,就見江蘊已撐著地面要起身,忙一把將人扶住,道:「距天亮還早,起來做什麼。」

  他忽然感覺到掌間肌膚格外滾燙,伸手往江蘊額間探了探,果然有些發燒。

  「別動了,孤去給你燒些熱水去。」

  江蘊道無妨,依舊撐著坐起,靠到石壁上,道:「不必麻煩,我休息一下就好,你……自去休息,不必管我。」

  隋衡還是堅持去燒了熱水。

  回來,江蘊已閉著眼睛,靠在石壁上睡了過去,唇瓣起了好幾處干皮。

  他忙把人挪回到鋪著乾草的地面上躺好,而後從裡衣上撕了一片布料下來,仔細浸過熱水,擰乾了,疊成一條,敷到江蘊額上。

  天亮時,江蘊退了燒。

  睜開眼,就見隋衡口中叼著根草,盤膝坐在一邊,眼神明亮帶笑的望著他。

  「醒了?」

  江蘊點頭,力氣也恢復了一些,起身,將額上敷的東西取下來,看一眼,便認出是裡衣布料,道:「多謝。」

  「總謝來謝去的做什麼,搞得這麼客氣。」

  隋衡將口中草片隨手一丟,湊過去問:「早餐想吃什麼,孤去給你做。」

  江蘊搖頭。

  「我沒有胃口,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剛說完,身體一輕,已被攔腰抱起。

  江蘊皺眉。

  因四肢尚未完全恢復力氣,只能軟綿綿趴在隋衡肩頭。

  震驚的望著這個人。

  大白天的,他要做什麼。

  隋衡挑眉道:「孤說過,不好好吃飯,要受懲罰的。」

  他視線落在小情人綢袍包裹的挺翹處,伸掌,在上頭不輕不重的拍了下。

  江蘊耳根瞬間紅得猶如滴血。

  又羞又怒:「你——」

  「羞了就好好吃飯,否則,可就不是一下了。」

  隋衡笑吟吟把人放下。

  山洞裡有風化的石頭可做容器,隋衡煮了鍋簡易的雞絲野菜粥,親自餵著江蘊吃了小半鍋,方滿意收手。

  雖然是被逼著吃的,但江蘊不得不承認,在這般簡陋的條件下,能做出這樣一鍋粥,已經堪稱奇蹟。

  江蘊其實有些驚訝,他一個名滿諸國的大殺神,竟然還會做飯。

  隋衡像從他眼神了讀出了點意思,蹲在地上,將剩下的粥一滴不剩的吃完,道:「都是孤在行軍打仗時練出來的,你以為孤像你一般嬌氣呀。」

  說完,他又伸指戳了戳對面小美人的鼻頭,在那瓊玉般的肌膚上留下一抹灰。成功把美人變成了一隻小花貓。

  江蘊:「……」

  午後天氣轉晴,兩人依舊分頭行動,江蘊去高處記錄風力風向數據,隋衡則去繼續砍伐製作木鳶需要的竹料。

  竹料生長在低處,而感知風力需要登高。

  兩人要去截然相反的方向。

  隋衡其實並不放心江蘊出洞。

  兩夜下來,他已經完全將這半道撿來的小情人當成自己私有物。

  江蘊卻堅持要去,並說這是自己的老毛病了,不妨事。

  隋衡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支短哨,塞到江蘊手心:「若撐不住了,就吹它,孤會立刻過來。」

  江蘊看了眼,應是某種鳥獸骨頭製成,表面已泛起黃色,有磨損痕跡,顯然是他貼身之物,便蜷起手指,點了下頭,算是答應。

  隋衡自去生長著竹料的一處深谷。

  經過一片竹林時,耳邊忽傳來幾聲啁啁鳥鳴。

  隋衡耳力何等敏銳,當即縱身一躍,將盤旋在竹林上空的一隻小黑點納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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