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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亦如依舊未回答她的問題,雙腿輕夾了馬腹,帶著一隊人馬,向著小路行了進去。

  而事實證明,祁懿美多慮了。桓亦如帶著一眾人穿梭在宜州的山林里,一路走的都是荒無人煙的小路,卻是從未走錯過一個路口,那般篤定的樣子,好似他對這裡已是千般萬般的熟稔一般。

  行到第三日,桓亦如帶著一隊人馬來到了一處小院。

  小院似是多年無人居住過,到處都是塵土和落葉,牆頭上更是破損了好幾處,窗戶也盡數漏了。

  桓亦如站在院門前,靜默了許久,才出聲吩咐了士兵們在外扎帳。

  祁懿美有些不懂,這樣一處破敗的院落,桓亦如為何不肯讓士兵們進內休息,直到她注意到了院裡枯死的樹木,還有內里的格局。

  這一處小院,和桓亦如在宮中的住所布置的一模一樣。

  難道……桓亦如在進宮前,就是生活在這裡的?難怪,他對這山林里的道路如此熟悉。

  小院看上去已然至少十年沒有人住過了,桓亦如在院子裡立了半晌,叫了兩個士兵進內,幫著簡單的打掃了。

  這一夜,便這樣的過了。

  作者有話說:

  離完結應該不會太遠啦

  第174章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剛有了些許光亮,祁懿美便醒了。

  起身坐了起,望了對面的床上,桓亦如正靜靜的坐在床邊,出神的想些什麼。

  「醒了?」

  祁懿美坐在床上,點了點頭。

  「我小時候,便是生活在這裡的。」

  祁懿美並不意外,道:「我猜到了。」

  抬眼望了周圍,因著荒蕪的時間實在太久了,現下已然想像不出房屋內當年的樣子了,只是瞧著這屋內布置簡單,又地處荒無人煙的山林之中,祁懿美猜想,大約並不是富裕的家庭。

  也許桓亦如是童年過的太苦了,才變成了這樣一個反社會人格的性子。

  「你可有聽說過當年御史石大人一案。」

  祁懿美抬目望了他,道:「聽過,據說……是你一手查處的。」

  桓亦如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遠,良久,道:「他是我的生父。」

  祁懿美驚訝的望著他,人人都說這位石大人死狀慘烈,而且不僅是他自己,整個石家上下四十餘口,上至花甲老人,下至五歲孩童,無一生還。

  一個人,竟然對自己的生父下這樣重的狠手……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面對著祁懿美充滿驚疑的目光,桓亦如緩緩的笑了。

  這一抹笑,和他從前對著她時的從容戲謔不同,朦朧的晨光里,祁懿美怔怔的望著這一抹笑,竟有些讀不懂那裡面複雜的情緒。

  「是,他是我親手殺死的,不過他倒也不是冤枉,通敵一事,他確有參與其中,只不過多年來,狡詐如他,一直不曾露出過馬腳。所以你看,你說我陰險狠毒,原來我這是繼承了他的稟性……」

  「你既是石大人的兒子,為何……生活在這山林之中?」

  「為什麼……」桓亦如目光中升起了幾絲嘲諷,道:「我原是他正妻之子,只是他為了權勢地位,拋棄了糟糠之妻,停妻再娶……為了討好新娶進門的高官之女,他將我們母子拋在鄉下,不管不顧,可即便是這樣,他那新娶的夫人依舊容不下我們母子,暗中派了人到鄉下,要殺了我們。

  我母親當時已然病入膏肓,見了殺手,強撐著跪下來求他放過我,並自刎在了他的面前……許是這份決絕打動了他,這名殺手留下了我,將我帶到了這裡,收為了義子,直到我十二歲那年,他在一次執行任務時,被人殺死了。

  殺手死後,我便靠著為人抄書,勉強餬口,可後來……有一家書坊的老闆對我生了歹念,我不肯從,他便心生惱恨,他知我無所依靠,竟仗著人多,將我制服,就在他家的院子裡,被眾人看著……後來,他便將奄奄一息的我賣入了勾欄院。」

  十二歲……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祁懿美怔忡著聽著他的講述,只覺得心仿佛被罩了一層潮濕的密布,沉重又令人窒息。

  桓亦如的目光卻是平淡,仿佛敘述的是他人之事一般。

  「我漸漸的明白,我雖身有武藝,可到底年少,拼不過對方人多勢眾,所以我不再反抗,直到十三歲那一年,我趁著館子裡的人都忙著馴服新人,打傷了恩客,逃了出來。那時,我便明白,我生了這樣一張臉,又年少無人庇護,便是躲過了勾欄院的追捕,以後的路也不會平順。於是我思來想去,上京去尋了我的生父,我不求他給我錢,給我身份,我只求他能讓我依附,平平穩穩的過活。

  可笑的是,當我歷盡千辛,來到了石府的時候……這位石大人,滿眼鄙夷的瞧著我狐媚的相貌,又厭棄的看了我面上的髒污和不甚得體的衣物,向後避了開來……我以為他不會認我,可他卻出乎意料的同意了為我尋個住所,還在當晚,親叫人送來了飯食。

  就在我滿心歡喜,以為可以安穩的生活下去之時,卻意外的發現,院子裡的麻雀偷吃了桌上的米飯,已經死了……原來他覺得我丟了他的人,是他的污點,留下我,不過是想方便將我害死而已。

  我害怕得連夜出逃,卻無處可去,後來……那被我傷了的恩客將我尋到,帶著人將我毒打了半死,盡情的污辱我糟蹋我,最後……施以了宮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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