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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桓亦如緩緩合上了狹長的鳳眸,輕道:「她不過是無關輕重之人,早些睡吧。」

  「昨天夜裡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是嗎?」

  桓亦如依舊不語。

  「你聽到了,所以覺得她心中怨恨你我,這一路逃亡有太多的不確定,你覺得她是個隱患,所以今天特意讓她一道去採摘,並吩咐了下屬在路上除掉她,對嗎?」

  望著眼前之人全無絲毫波瀾的容顏,祁懿美心中除了寒涼,還有一絲恐懼。

  馮儀陪在他身邊三年,都能因為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被殺死,她祁懿美不過是他一時的興致,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這樣的人,沒有心,也不會愛任何人。

  他甚至不會愛自己。

  緩緩垂下了目,祁懿美知道,他是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了。

  馮儀的死和眼前人的冷血令她心頭沉悶,有些透不過氣來,在被子裡坐了片刻,取過了一邊的厚襖披了上,下了地。

  桓亦如緩慢的睜開雙目,道:「你要出去?」

  「……是,待在這裡,我覺得憋悶,出去待一會兒。左右這房屋周圍都是你的人,我也逃不去哪裡,不是嗎?」

  桓亦如未再言語,祁懿美於是推開了門,抬步行了出去。

  獵戶的房子是兩間房,中間由廚房灶台連接著,祁懿美從屋子裡出來,便見到灶台邊上有幾個侍衛臥在地上休息著,見著她出來,正要起身行禮,祁懿美擺了擺手,朝著室外走了出去。

  門外隱隱可以看到幾處火光,宿在外間的士兵們都燃著篝火,而離房門處不遠,一個男子坐在篝火邊的石頭上,手中執著一條宮絛,正細細的打量著。

  男子面容生得冷冽,目光卻是帶著幾分柔情,他的膝上放著一個素色的香囊,左手小心的執著宮絛,仿佛是珍貴至寶般愛重。

  這已經是祁懿美第二次看到桓天傑對著物件發呆了,只不過上一次,他拿著的是香囊,彼時她還有些不解,他的模樣顯然是對這物件的原主人一往情深,可香囊若是姑娘所贈,為何不繡上寓意美好的圖樣。

  現下里倒是明白了,原來他望著的不是香囊,而是這裝在香囊里的宮絛,香囊本身不過是個不重要的容器而已。

  聽到開門聲,桓天傑緩緩握緊了手心,抬手要將宮絛裝回香囊去,卻不料許是動作急了些,膝上的香囊掉在了地上。

  他伸手撿起來,然而香囊上已經沾了一層灰塵,他便有些猶豫了,似乎覺得這髒了的香囊已然不配再放他的心愛之物,卻一時又想不到還能用什麼東西來放置。

  他想要拍打清理上面的灰塵,可又不放心讓宮絛離開自己的手,好似那手中握著的是他的心臟一般,不敢有任何閃失。

  祁懿美於是行到了邊上,道:「你若是不嫌棄,把香囊給我吧,我給你擦擦。」

  桓天傑抬頭看她,沉默了一瞬,最終抬手將香囊遞給了她。

  祁懿美接過香囊,將上面的灰塵仔細的拍打清理了,直到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印子,才送回給他,瞥了一眼他手心攥著的宮絛。

  與宮人的手藝相比,那宮絛編得並不算特別出色,不過上面繫著的羊脂玉卻是質地絕佳,上面用浮雕刻著一輪明月,很是雅致。

  「這香囊顏色淺,易髒,我已然將浮灰去掉了,現下里只一個淺印子,不細看的話看不出的,你瞧著成嗎?」

  桓天傑執起香囊看了下,小心的將宮絛裝了進去。

  「……謝謝。」

  祁懿美坐在了篝火邊上的另一塊石頭上,望著跳躍的火光,幽幽的道:「幾年前,你我也是這樣坐在篝火邊上,和現在還挺像的……時間過得真快,三年過去了,無論是人還是事,皆是大不同了。桓將軍,和我講講外面的事吧,深更半夜的,干坐在這也是無聊。」

  桓天傑不語,祁懿美於是又道:「剛剛我還幫了你,如今只是讓你陪我說幾句話,你不會推辭吧。隨便說什麼都行的,我就是想知道故人們現在如何了,這總歸不是什麼機密,桓亦如也不會怪你。」

  這一次桓天傑沒有沉默太久。

  「燕辭雲派了唐小姐去了一趟南疆,說服了文迦帶著南疆的軍隊一同參戰,加上原有的嘉州、東三州,還有西戎新王的支持,燕辭雲如今在嘉州很是得勢,一眾支持者皆言謀反一事他是被陷害的,前幾天還出了吳家聯盟的兩個州反叛之事,這個你也知道,可以說,現下里局勢於他可謂是大好。」

  「可是桓亦如不是還有北昌的支持嗎?」

  「北昌?」桓天傑的目光漸漸的凝了,冷聲笑了,道:「北昌的新君不過是個奸邪小人,他謀逆犯上取得了王位,本就不服眾,如今娶了瓊月公主……」

  他的聲音漸漸的落寞了,似乎那些話含在舌尖,苦澀的難以說出。

  良久,他緩緩的捏緊了拳頭,目光中涌動著複雜的情緒,繼續道:「他年過四十,公主卻是大好年華,花容月貌,他不好好珍惜,還……傷害她,這樣的人,便是與人同盟,也不可靠。」

  想到瓊月公主,祁懿美心中也不好受。

  她對瓊月公主,雖談不上喜歡,可卻是從心底里感到惋惜的。

  「我聽聞北昌的新君雖是年紀大了些,卻生得威武,他……對公主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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