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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景深消息發出去沒幾秒,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陣忙亂的腳步,緊跟著吱呀一聲,門開了。

  喻繁嘴裡還含著牙刷,頭髮凌亂,頂著滿臉的傷,表情呆滯地看著他。

  「你怎麼在這?」半晌,喻繁含糊不清地開口,牙刷隨著聲音一晃一晃,又問,「什麼時候來的?」

  陳景深站在陽台邊,放下手機偏頭問他,「剛到。早餐吃什麼?」

  喻繁被問得一蒙:「不知道。」

  陳景深把另邊手拎著的保溫飯盒放陽台上,說:「那喝粥。」

  「……」

  樓梯上頭忽然傳來兩道腳步聲,伴隨著幾句壓低了的聲音——

  「你昨晚聽到樓下的聲音沒?」

  「聽見啦,嚇死我了……哎,你說不會出人命吧?我昨天都差點報警。」

  「別,以前也不是沒管過,有啥用?再說我看那父子倆都不像什麼好人,我們報警,別人還覺得我們多管閒事呢,別管啦……」

  這種話喻繁從小到大聽過不少,他都當耳邊風過去了,無所謂。

  但他現在莫名不想讓陳景深聽見,也不想讓別人看到陳景深在這。

  於是他扯著陳景深的書包肩帶,粗魯地把人拉進了屋。

  「你背書包來幹什麼?」他拽了才反應過來,擰著眉問。

  「帶了作業。」陳景深說,「趁這兩天假,你把進化版做完?」

  喻繁手裡還抓著陳景深的書包,有點想再把人推出門去。

  陳景深掃視了一眼,屋裡倒了的東西都已經被擺正了,就是破的破壞的壞,看起來還是很亂。

  「那人回來過?」陳景深問。

  喻繁其實沒說昨晚跟他打架的人是誰,但陳景深之前就有猜測,剛才樓上鄰居的話也印證了他的想法。

  「沒,他沒膽回來。」

  喻繁昨晚回來隨便收拾了下,不能用的小物件都被他丟進垃圾袋,扔進了喻凱明的房間裡。

  其實換做平時,他估計還要把喻凱明的房間亂砸一通。但他昨晚回來腦子有點亂,沒顧上。

  「別看了,滾我房間裡去。」喻繁鬆開他,趿拉著拖鞋,邊刷牙邊回廁所。

  「嗯。」陳景深掂了掂書包的肩帶,進屋前淡淡道,「刷輕點,你嘴巴裡面破了。」

  廁所里的刷牙聲驟然停止。

  幾秒後,廁所里傳來急切的漱口聲,然後是一句清晰又憋屈的咒罵:「你媽的陳景深,我……我就喜歡重重的刷!你別他媽管我!!」

  喻繁在廁所磨蹭了十來分鐘才出來。

  他頭髮濕淋淋的,繃著眼皮坐到椅子上,可憐的椅子被他的力氣壓得往後劃了一下。

  他翹著二郎腿,冷臉盯著桌上的保溫飯盒,剛準備讓陳景深連人帶盒一塊滾蛋——

  「不然你還是點外賣吃吧。」陳景深忽然道。

  「?」沒想到對方先發制人,喻繁扭頭看他,冰冷的表情裡帶了點茫然。

  「怕不合你口味。」陳景深淡淡道,「雖然很早就起來了,看了很久菜譜,還熬廢了一鍋,但可能還是不太好吃。」

  「……」

  -

  一大碗粥下肚,喻繁直到下午肚子都還在撐。

  臨近高三,老師們安排的作業越來越多,題型也越來越深。喻繁努力了一下午,才勉強寫了兩張訪琴發下來的所謂的加強卷。做完之後他前後翻了翻,空的題目比寫的多。

  於是直到天都沉了,陳景深都還沒給他講完題。

  把一道大題演算了兩遍,陳景深問:「能懂麼?」

  喻繁支著腦袋,盯著草稿紙安靜了半天,臉色漸漸從麻木變成不爽。

  這是人學的東西?

  頭髮冷不防地被人按了一下,陳景深說:「這題有點超綱,聽不會正常。休息會再繼續。」

  喻繁被題目弄得昏昏沉沉,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頭髮又給人薅了。

  他扭頭想罵,正好看見陳景深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陳景深仰著頭,凸起的喉結隨著吞咽滾了幾下,捏著礦泉水瓶的手指輕微曲著。

  陳景深手指細長,這讓他不管拿著什麼東西,都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掌控感。

  喻繁動作微僵,忽然覺得脖子有點麻。

  感覺到視線,陳景深放下水瓶,眼尾淡淡地朝他瞥過來。

  喻繁的書桌很小,平時他自己一個人還好,兩個大男生用就有點擠了。

  他們胳膊貼在一起,偶爾書桌下的腿還會碰到,講題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安靜下來,陳景深的體溫就格外明顯。

  月亮高懸,老小區跟昨天他們接吻的時候一樣安靜。

  陳景深沉默坦蕩地跟他對視,檯燈映在他黑沉的眼睛裡,像把無聲的鉤子。

  喻繁覺得那個用了七年的小風扇該換了,這破東西越吹越熱。他握筆的手緊了緊,強行讓自己撇開視線,昨晚他好像和陳景深撞了一下鼻子,看著挺高,其實戳上去不怎麼疼。

  他目光往下,落到陳景深的嘴唇上。他之前覺得陳景深的嘴唇線條太冷了,也很薄,碰上去估計都沒感覺,其實——

  熱意滿漲,心跳砰砰砰地撞擊耳膜。喻繁在滾燙的沉默里終於沒忍住,偏過頭一點一點朝陳景深靠去。

  陳景深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他靠近。兩道混亂的呼吸很快糾纏在一起,只要任何一方再往前一點就能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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