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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瑜聽問,眼睛都沒眨一下,「清者自清,若二弟沒害人,那依照馮邵則的性子,必然不會冤枉了他,至多也就是吃些苦頭,讓他在牢里熬些日子,等把事情查明白了就好了。當然,若二弟真的害了人,那國有國法,抓他又有什麼錯?」
「溫清瑜,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就是啊大哥,你說的那叫什麼話?什麼叫二哥害人?二哥才沒有害人呢,都是顧雲嬌的錯。」
幾乎在溫清瑜話音落下的一瞬,溫之年和溫清怡就接連開口。
尤其是溫清怡,她性子直,不懂得隱忍,一聽著溫清瑜說溫清堯有錯,有偏袒顧雲嬌的意思,她就更忍不住了。
她滔滔不絕,喋喋不休。
「大哥,你知道嗎,是顧雲嬌給二哥下毒,害二哥不舉的。讓人斷子絕孫,這是多大的仇啊,這種事,二哥能忍,我也忍不了。
是,二哥是對她動手報復她了,那又如何?那都是她欠二哥的,沒讓她給二哥賠命,就已經夠便宜她了。
可她倒好,仗著顧家有人有勢,居然算計二哥,讓二哥被抓,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二哥沒事也就罷了,可若二哥有事,我一定饒不了他。」
攥著拳頭,溫清怡氣勢洶洶,若是言語可以殺人,顧雲嬌早死千百次了。
將溫清怡的模樣看在眼裡,溫清瑜淡漠的垂眸。
「小妹,你該冷靜冷靜了,關心則亂,帶著偏見看人,事情就更亂了。這樣對救人無益,只會讓你一錯再錯。」
「大哥,你怎麼這麼偏心顧雲嬌?你是不是也被她迷惑了?」
「是你被迷了眼才是。」
溫清瑜隨手合上了手中的手冊,輕輕的放到一旁桌上,與溫清怡的劍拔弩張不同,他平靜至極。
起身,溫清瑜淡淡的看著溫清怡。
「第一,你是溫家嫡女,大家閨秀,不論什麼時候,不舉這種字眼,都不該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第二,你友愛兄長是好,但是,有兄妹情意而無是非觀念,絕不可取。」
「我怎麼就沒是非觀念了?爹,你看大哥。」
溫清怡氣的跳腳,她習慣性的扭頭向溫之年告狀。
溫之年倒不至於摻和進這種兒女的吵鬧之中,尤其是眼下這種時候,他擔心溫家還來不及呢,哪有心思在這些事上多嘴?不過,他看向溫清瑜的眼神,到底冷了不少。
他真不知道,溫清瑜這性子到底隨了誰?
溫清怡的告狀,溫清瑜聽到了,溫之年的眼神,他也感受到了。不過,這一點都影響不到他。
溫清瑜嘆息著搖頭,「小妹,你說顧小姐對二弟下毒,有證據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
「也就是沒有,沒有證據就信口胡言,這能叫明辨是非?且不說顧小姐是不是真的下毒害過二弟。縱然她真的下了毒,那就錯都在她嗎?凡事皆有因果,這因果你可曾追究過?」
「溫清瑜,你什麼意思?」
實在聽不下去溫清瑜的話,溫之年冷冷的吼了一聲。
溫清瑜也不避諱。
對上了溫之年的眸子,溫清瑜輕聲道,「爹,別人不知道二弟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嗎?色心一起便再無收斂,這幾年他做的荒唐事,難道還不夠多?
我一早就說過:色字頭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難逃,在這方面縱容他,終將釀成大禍。
有人針對他下毒,害他不舉,這不正是他色心泛濫的後果?至於這下毒的人是顧小姐,還是旁人,又有什麼區別?終究是他自己有問題,種下了禍根。」
「你……你……」
溫之年氣得發抖,他隨時抓起了書案上的硯台,扔向溫清瑜。
上好的端硯,直接砸在了溫清瑜身上,濃郁的醇煙墨,如同四濺的繁花,在溫清瑜的袍子上氤氳擴散……
第100章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切發生的太快,溫清怡被嚇了一跳。
反觀溫清瑜,明明身在局中,卻全然不受影響。俊朗的容顏上滿是平靜,他比溫清怡更從容。
「爹,自來忠言逆耳,這些話,你也該聽聽了。」
「你心裡根本沒有溫家,又跟誰談忠?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種落井下石的兒子。」
怒到極時,溫之年破口大罵。
從開口時,溫清瑜就已經料到了結局,他也不多糾纏。在溫之年話音落下後,溫清瑜直接轉身離開。
地上墨跡點點,溫清瑜靴子踏過去,靴底紋路蘸著墨色綻開,宛若步步生花,透著一股超脫物外的矜貴沉穩。
看著溫清瑜的背影,溫之年身子都在發抖。
這樣的溫清瑜,和他宛若兩個世界的人,他怎麼會養出這麼愚笨冷心的兒子?
似是感受到了溫之年的目光,在書房門口,溫清瑜緩緩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溫之年,他眼裡依舊沒什麼波瀾,可他的語氣卻出奇的堅定鄭重。
「爹,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你給我閉嘴。」
「我可以閉嘴,可是,這些話你不願意聽是一回事,一意孤行一錯再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爹你既然對二弟寄予厚望,就應該更謹慎。要知道,小錯不咎,大錯難容,一味縱子猶若殺子,真要等大錯鑄成的時候,一切可就都晚了。」
「你……滾,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