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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伯有些不悅:「皇后還是吃點苦頭好,要不然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呢。」

  謝燕芳含笑道:「皇后不用吃苦頭,身為皇后就是要無所不能。」他指著桌案上散落堆積的信件,上面有不同的標識,「告訴那邊我們結交的朋友們,現在是他們回報我的時候了。」

  蔡伯應聲是,又道:「公子為皇后做了這麼多,可惜皇后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謝燕芳影響了,他突然也想說笑。

  謝燕芳哈哈笑,笑意在嘴角閃耀著柔光。

  「不,不需要她知道。」他說。

  等那些無乾的枝枝蔓蔓的人都除掉,她身邊只有他,他的心意就是她的心意。

  話說到這裡時,杜七推門進來了。

  「公子。」他低聲說,「於商失去消息了。」

  蔡伯看向謝燕芳:「看來邊郡還挺兇險的。」又問杜七,「有人在查問於商的消息嗎?」

  杜七看了眼手裡的信報,點頭又搖頭:「雲中郡那邊有,但是,是他幾個熟悉的買家,說是於商欠了她們一些貨物,遲遲收不到,也找不到人,所以跑來官府報案。」

  這很正常,不算有問題,蔡伯看謝燕芳。

  謝燕芳視線在輿圖上沒有移開,哦了聲,道:「這樣啊,不用過問了,把他的家人照看好就可以了。」

  一個人聯繫最緊密的就是家人,切斷和家人的聯繫,就掃去了在這世間的痕跡,蔡伯應聲是。

  謝燕芳從桌案上撿起一封書信,向外走:「我去趟皇宮,看看阿羽。」

  ……

  ……

  謝燕芳走過來的時候,遠遠就聽到殿前有嘈雜聲。

  初冬的午後,日光溫暖,寢殿前擺著一張椅子,鋪著氈墊,穿著龍袍的蕭羽坐在其上,雙手搭著扶手,臉上帶著笑意,看著殿前的熱鬧。

  兩個小太監正扭打在一起,他們衣襟散亂,臉上都帶了傷,但儘管如此,依舊沒有停下。

  站在四周的內侍們也安靜地看著。

  「這是怎麼了?」謝燕芳走過去,含笑問。

  蕭羽笑了笑:「舅舅來了,朕的書房需要個研墨內侍,兩個人都要來,為了公平,朕讓他們一決勝負。」

  謝燕芳點頭:「不錯,用自己的能力得到所求,這樣很公平。」

  旁邊有內侍捧來一碟點心:「陛下,您要的桃酥。」

  蕭羽伸手拿過一個,對謝燕芳示意:「舅舅,你嘗嘗,新做的,特別好吃。」又讓人給謝燕芳看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完,坐下等吧。」

  謝燕芳也拿了一塊桃酥,但謝絕了看座,含笑道:「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他對蕭羽指了指,「那位更厲害——」

  他的話音落,就見其中一個內侍抓住另一個將頭狠狠地上一摜,那個內侍叫了聲,手腳顫抖掙扎片刻,不動了。

  血在青石地面上蔓延。

  「我贏了,我贏了。」先前的內侍絲毫不察覺,只欣喜地喊。

  蕭羽點點頭道:「你贏了,以後朕的書房就交給你了。」

  那內侍狂喜咚咚叩頭:「奴婢謝陛下。」

  他的額頭血污一片,不知道是先前被打破了,還是染上地面的血。

  蕭羽將桃酥咽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收拾收拾吧。」說罷向內走去。

  磕頭的內侍再次叩謝皇恩,要起身,腳步踉蹌,但他沒有摔倒,而是被湧來的三四個內侍扶住。

  「小心。」「別動,我們攙扶你。」「先去治傷。」「我去太醫院給你請人。」

  原本無人在意的內侍被人簇擁著離開。

  另有內侍將死在地上的內侍拖走,嘩啦潑水灑掃血跡。

  「陛下。」謝燕芳跟著蕭羽邁入殿內,「以後不要這樣做。」

  蕭羽回頭看他一眼,神情有些不安:「舅舅,朕做錯了。」

  但他的眼裡沒有絲毫不安。

  謝燕芳不去揭穿孩童,笑道:「陛下可以做想做的事,但不要給出理由,而是讓他們自己找到理由。」

  蕭羽臉上的不安散去,若有所思:「朕明白了,朕不該讓他們相爭,而應該是他們自己想要為朕相爭。」說到這裡嘆氣一聲,「是,朕這樣做真不好,會讓人發現朕很無聊,拿人取樂。」

  謝燕芳問:「那陛下應該怎麼做呢?」

  「朕旁觀,然後獎賞爭鬥勝者就可以了。」蕭羽說,「這次是順序反了。」

  這個孩子現在在他面前毫不掩飾性子裡惡的一面,謝燕芳笑而不語。

  蕭羽將最後一口桃酥放進嘴裡,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舅舅今天來是有楚姐姐的消息嗎?」

  謝燕芳將一封書信取出來:「不算是好消息,最近楚姐姐沒能取得勝戰,反而丟失了兩城。」

  蕭羽臉上綻開笑容,伸手接過信:「只要有楚姐姐的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過又輕嘆一口氣,眼中些許遺憾。

  「這樣的話,姐姐不能回來一起過年了。」

  ……

  ……

  當吹在臉上的寒風宛如夾雜沙塵打得生疼的時候,興平三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到來了。

  楚昭將被風吹落的兜帽戴上,看到遠處一隊兵馬疾馳而來。

  隔著風雪首先闖入視線的是飛揚的大旗,其中有她熟悉的邊軍大旗,還有一面熟悉又陌生的梁字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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