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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神情各異,有驚恐有不安有緊張有哀傷。
但這些做給外人看的神情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真是無趣。
不過,也很有趣,他們都等著自己一句話,自己的話就如同華麗的外衣。
在京城他有太傅的名義,手握的玉璽虎符,很多人擁護他扶持他助力他,為得就是藉助他披上華麗的權勢外衣。
京城如此,中山王王府亦是如此。
他們需要他,他就,賜予他們需要。
不管誰是誰,他鄧弈依舊要做執衣人。
「先帝要傳旨的時候。」鄧弈慢慢說,「楚氏女與謝氏攜帶私兵,劫持了。」
室內一陣凝滯,旋即譁然。
……
……
中山郡外駐紮著從三萬州郡兵馬,都是從各地調來的,他們的任務就是嚴守中山郡。
站在第一道明崗屯堡上,搭眼望去,能看到對面的軍營。
自從一年前的一戰後,中山郡毫不掩藏兵力,中山王已經是明目張胆養著私兵了。
「今天路上沒什麼車馬了。」旁邊的將官低聲說,「好傢夥,給中山王過壽,簡直比新帝登基陣仗都大。」
「新帝登基的時候,中山郡這邊還披麻戴孝呢,半點賀禮都沒有。」另一個將官低聲說。
校尉輕咳一聲打斷他們:「中山郡有多人進去祝賀無所謂,只要不是從中山郡突然湧出無數的人要去京城送賀禮,就好。」
這句話什麼意思,兩個將軍都知道,他們現在可不相信中山王會對朝廷送賀禮,先前已經送過一次了,結果呢,皇帝都親征迎戰了,如果不是皇后及時從邊郡殺入中山郡困住中山王,此時此刻不知道大夏是個什麼情形呢。
里外都在混戰吧。
「但——」一個將官忍不住輕聲說,「早晚會——」
他話說到這裡又停下,不過其他兩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朝廷和中山王之間不會永遠這僵持的。
現在朝廷在雲中郡取得大捷,解決了西涼,就有精力來對付中山王了。
至少不會讓中山王手中再握著十萬兵馬,不會讓中山郡宛如裂地而治。
三人站在城堡上遙望遠處,各有所思,忽的視線里出現一隊人馬。
這是有三十人左右的兵馬,明顯是從中山郡兵營中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被這邊守兵喝止「朝廷兵馬重地,不得靠近。」
那三十人兵馬停下來,馬蹄在地上刨動,發出嘈雜聲音,讓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將官們微微緊張。
「我等封皇令,前來會符。」為首的兵將高聲喊,手中舉著一封詔令。
朝廷的皇令?城堡上的校尉一怔。
「朝廷給中山王送壽禮的隊伍剛進去。」一個將官低聲說。
也許是他們帶過去的。
校尉點點頭,對著守兵示意,守兵已經取過詔令疾馳近前,校尉查看,見上面是兵馬調動的命令,雖然命令有些不解,但是玉璽無誤。
除了玉璽還有半枚虎符。
虎符亦是無誤。
中山王郡兵馬聽不聽朝廷的命令他們不管,但他們是必須聽的。
校尉示意放那三十人過來,將詔令和虎符奉還。
「安東將軍就在主營。」他說,指了指後方。
為首將官抬手施禮,不再多說,帶著人馬穿過守堡而去。
……
……
與此同時,中山郡城內緊閉的城門打開。
雖然不如入城時候那般烏泱泱的人馬,但還是有不少車馬駛出。
他們有官員,有世族,有兵將,有儒士,騎馬坐車各不相同,向不同的地方疾馳而去。
……
……
中山郡外很多州郡的驛站也迎來了新的驛報。
「這是往江州去的?」一座驛站中,驛丞拿著驛信左看右看,再看這一行驛兵,「你們是哪裡來的?官牒腰牌令信可有?」
驛站傳達驛信自然要核驗身份。
這一行驛兵並不報身份也不拿出官牒腰牌,只拿出一份令信。
「我等是封皇帝密令。」為首的驛兵說,「有天子玉璽。」
驛丞看著令信,他當然認得其上的印璽的確是天子玉璽,能拿著這種令信的,都可以稱為天子之使。
但他沒有像以往那樣恭敬施禮,後退避讓,而是遲疑一下,也拿出一封詔令。
「朝廷有皇后詔令。」他說,「說嚴查天子之令,所以,請你們拿出官牒腰牌。」
這一行驛兵對視一眼,忽的抬手拔刀——
「來人——」那驛丞早有防備,大喊,同時向後退去。
伴著他的喊聲,四周早就藏好的兵士衝出來。
「抓賊人——」
「有奸細——」
……
……
而一些順利通過了驛戰,拿著詔令進了城池的驛兵也並沒有都能順利無阻。
知州看著遞上來的詔令,一手接過,但沒有打開或者說遵旨,而是也拿出一道詔令。
「朝廷剛發來皇后的詔令,說事關機密,發了一道錯誤的天子詔令。」他說,看著眼前的幾人。
幾個兵士面色陰沉,喝道:「大膽,爾等竟然無視天子詔令!怎知皇后是不是矯詔?」
知州是個讀書人,不急不惱也不慌,說:「不是無視,我們不知道真假,哪個都不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