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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軍的信報還在接連不斷地送來,今晚的皇城註定是個不眠夜。

  夜色降臨,謝燕芳從值殿走出來,身後帶著一名小吏,跟來往的官員們含笑打招呼,一直走到城門外停下,老僕蔡伯在外靜候,見他出來忙捧上食盒。

  「七夫人給公子和七爺的宵夜。」他說,「以及七爺要吃的湯藥。」

  謝燕芳點頭,身後的小吏忙伸手接過,退後幾步。

  謝燕芳袖手看著夜色,忽的側耳聽,說:「聽,爆竹聲。」

  一般到冬天才會出現爆竹聲,現在夏末秋初還早呢。

  蔡伯道:「響了一天了,都在慶賀邊軍大捷,恭賀皇后皇帝。」

  謝燕芳看著夜色笑著點頭:「真好啊,對於帝王來說,這就是最幸福的時候。」

  蔡伯哼了聲,問:「公子還去邊郡嗎?抓了西涼王,更需要御史前去。」

  謝燕芳神情無聊:「抓了還有什麼意思,隨便打發個人去就行了。」

  蔡伯想說句取笑他的話,但想到這件事,自己也笑不出來,滿腔惱火:「怎麼這麼突然!」

  謝燕芳嗯了聲:「也是我們大意了。」

  知道謝燕來很厲害,但真沒想到他能厲害到殺去西涼王帳,且還能生擒西涼王的地步。

  西涼王兇猛又膽小,身邊圍繞地是大夏最強悍的兵士。

  「我們的九公子,真的讓人刮目相看了。」謝燕芳感嘆道。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還是半死不活。」蔡伯冷冷說。

  取得如此戰績,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謝燕芳鄭重道:「就是死了也是很厲害。」他從不吝嗇對人的讚美,厲害就是厲害,又用胳膊肘撞了蔡伯一下,笑道,「我們家的九公子變得這麼厲害,是大好事,開心點啊。」

  蔡伯冷笑:「但這好事每次都礙事。」

  「也不算太礙事,我們該做什麼還是可以做。」謝燕芳說,袖手看另一邊,「送太傅上路吧,現在是他負罪自盡的好時候。」

  另一邊似乎隱沒在夜色里的杜七垂手應聲是,然後真正隱沒在夜色里。

  謝燕芳再看了眼夜色,然後想到什麼看向蔡伯:「七嬸準備的宵夜有幾份?」

  蔡伯愣了下:「當然兩份啊。」

  謝燕芳哦了聲,點點頭,道:「沒事了,回去吧。」說罷轉身向皇城內走去。

  蔡伯覺得莫名其妙,算了,反正公子也總是莫名其妙。

  謝燕芳走回值殿,喚另個小吏來,讓他將一份宵夜和湯藥給謝七爺送去。

  謝七爺身為官員今日也在皇城內,正與自己所屬的官員們討論忙碌,小吏拎著去了。

  謝燕芳並沒有享用屬於自己的宵夜,而是蓋上食盒,對先前跟隨自己的小吏說:「拿去送給皇后。」

  小吏有些意外:「一直以來都是皇后給朝臣們送宵夜,朝臣給皇后送的,公子您是第一個。」

  謝燕芳微微一笑:「因為除了是皇后,她也是我的親人。」

  那個女孩兒太孤獨了,等她坐穩朝堂,再無朝臣需要對抗的時候,就該放鬆一下。

  人是需要感情,關懷,和愛。

  ……

  ……

  太傅府燈火明亮,但再無先前的人來人往。

  連僕從們都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就知道外邊來的不中用。」僕從大聲抱怨著,「家還沒抄呢,心都散了。」

  他說著話來到鄧弈的書房,書房裡亦是亮著燈,照出鄧弈端坐的身影。

  「二爺。」他敲門喊,「老夫人讓我給你送宵夜了。」

  鄧弈在內道:「放外邊吧。」

  這也是僕從習慣的場面,不過,也許久沒見了,當了太傅後,他就沒機會給鄧弈送宵夜,這事爭搶做的人多得是。

  僕從將食盒放下,叮囑一句:「別看太晚書,仔細傷了眼,老夫人知道了又要罵。」

  鄧弈在內嗯了聲。

  僕從轉身要走,想到什麼又停下,問:「二爺,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不管是離開這裡,還是坐牢,都能用。」

  鄧弈在內似是無奈,沉默一刻,才傳出一聲:「去睡吧。」又叮囑一句,「守好老夫人,別起夜摔倒。」

  僕從有些不高興:「不用二爺你吩咐,我自己知道,那些婢女僕婦都只是面子,根本就沒那麼細心,一向都是我照看老夫人的。」

  說罷踢打踢打地走了。

  門外恢復了安靜,夜色越來越濃,夜風偶爾搖曳著樹枝而過,在窗上地面上留下跳動的身影。

  「你讓我看什麼。」鄧弈問。

  他不是在自言自語,室內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在他身後的書架的陰影里站著一個人。

  聽到他問,那人向前一步,忽的伸手捂住他的口鼻。

  鄧弈感覺到口鼻之間刺鼻刺痛,不知道他的手上擦了什麼東西,他微微側目,借著書桌上的燈看站在身後的人。

  年輕人微微一笑,眉目俊逸,酒窩深深,真是許久不見的中山王世子蕭珣。

  蕭珣對書房的一格窗戶邊抬了抬下巴。

  「看。」他輕聲說,「他們來了。」

  鄧弈看向那邊,微微眯眼,看到明暗交匯中,有裊裊煙霧從窗縫裡彌散進來。

  第五十章 意外

  鄧弈旳口鼻被辛辣的味道縈繞,所以聞不到那些煙霧是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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