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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的公子將酒一飲而盡,對他做了個傾倒酒杯的動作,然後一笑。

  「梁將軍。」店夥計的聲音在梁薔耳邊響起,「請吧。」

  梁薔沒有看店夥計,下意識地看身邊的兵衛,兵衛神情木然,似乎什麼都看不到。

  梁薔看著遞到眼前的酒杯,伸手拿起,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甜香在喉嚨滾過,讓他整個人宛如燃燒,他一口氣吐出,再看對面——

  對面的窗戶關上了。

  那位公子恍若沒有出現過。

  梁薔看著空空的酒杯,入口延綿的酒香,他是不是眼花了?

  「你說這是誰給我的酒?」他不由再問一遍店夥計。

  店夥計笑:「謝三公子啊。」又似乎怕他不清楚,「東陽謝氏,陛下的舅父,御史中丞謝燕芳。」

  一串名號在耳邊響起,不是眼花,梁薔深吸一口氣,又問:「謝三公子怎麼——」

  「我們這是酒樓啊。」店夥計笑,接過酒杯,也接過他的話,「梁公子能來這裡赴宴,謝三公子也能來這裡宴請。」

  說罷拿著酒杯走了。

  梁薔看著空空的手,再看了眼對面緊閉的窗,這——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覺得應該想些什麼,甚至還有一個奇怪的念頭,但這怎麼可能。

  他視線不由看著兵衛。

  兵衛看著他,道:「將軍,酒喝了,就回去吧。」

  梁薔盯盯兵衛一刻,要說什麼最終張張口又合上,慢慢向回走去,包廂門外有幾個年輕人正探頭,似乎再尋找他,看到他頓時高興喊。

  「怎麼去了這麼久?」「阿薔你掉茅房了嗎?」「喝得也不多啊。」

  梁薔沒理會他們調笑,越過他們進了廳內。

  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怎麼看起來失魂落魄?」「莫非見了哪位美人了?」嬉笑著也進去了,關上門,隔絕了里外。

  ……

  ……

  包廂門被輕輕拉開,蔡伯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團花袍子的男人。

  「公子。」蔡伯道,「人來了。」

  坐在窗邊,手中轉著酒杯玩的謝燕芳點點頭,將酒杯放下,再看進來的男人。

  男人不抬頭直接就跪下:「契帛見過三公子。」

  謝燕芳道:「你不是有大夏的名字嗎?」

  男人忙又道:「於商見過三公子。」

  謝燕芳笑道:「買賣都做完了?」

  男人抬起頭,神情恭敬感激:「糧都賣完了,多謝公子。」

  謝燕芳對蔡伯道:「去取好酒來,為於商接風洗塵。」

  蔡伯看著他面前空空的酒壺,嗔怪:「公子你把帶來的喝完了,接下來不許再喝了。」

  說罷拉開門,向外走,聽得謝燕芳在後跟於商笑「我什麼都好,就是酒量不好。」

  蔡伯笑著將門拉上,隔絕了里外。

  第三十章 遠近

  皇城旳人心浮動,京城的宴歡酒酣,都被謝燕來拋在了身後。

  他像一條魚從精美的魚池跳進了大海,前方無邊無際水面起伏不定,但暢快淋漓自由自在。

  晝夜不停半個月後,魚兒躍出水面。

  站在山丘上,風一吹,被炙熱的沙土灌了一頭一臉,謝燕來呸了聲,吐出口一口沙子,又深深吸口氣,到家了。

  念頭閃過又自嘲一笑。

  他竟然把這裡當家——

  「到家了!」

  他身後的十幾個兵衛此時也跟上來,不顧追謝燕來追得精疲力盡,看著前方隱隱可見的屯堡,紛紛大喊大叫,還有人從馬上跳下來,在地上打滾。

  而前方煙塵滾滾,人馬沸騰,一聲聲歡呼如雷而來。

  「回來了——」

  「小爺回來了——」

  謝燕來嘴角彎了彎,他一催馬向那些人迎去,身後的隨眾亦是狂奔,在山坡上掀起滾滾塵煙。

  兩方塵煙很快撞在一起,人仰馬翻,很多人都滾落在地上,叫聲喊聲罵聲笑聲一片。

  謝燕來不知道自己放倒了幾個人,也不知道最後是被誰放倒了,他躺在地上沒有再起來,不像在京營不管倒下幾次也堅持站起來——自己兄弟,讓他們一馬。

  他躺在地上,身下的草和土地都不夠柔軟,但感覺無比地舒坦。

  這不是矯情的話,以前可能是矯情賭氣,但現在這是真心話,他躺在這裡,因為他能掌控自己,他的刀,他的人馬,這比錦衣玉食,比眾人恭維簇擁,都讓人安心。

  他手枕在脖頸後,看著湛藍的天,現在倒是有點可憐那女孩兒了。

  她就算是再奸詐,生活在那種地方,也不一定過得安心吧。

  以前只是隨口調侃,這次見了之後,更覺得——

  「阿昭她怎麼了?」

  鍾長榮的大嗓門幾乎吼破了謝燕來的耳朵。

  又跑了一天才來到大營,沒有半點休息就被揪來見鍾長榮,坐在椅子上的謝燕來難免有些走神,聽到鍾長榮問楚昭,他下意識就說出了心裡話。

  謝燕來指了指桌案上:「她給你寫了信,你自己看啊。」

  鍾長榮不看:「她肯定不讓我擔心,我不信這些紙上寫的,讓你去就是讓你看她真實的樣子。」

  「她很兇。」謝燕來摸了摸下巴,真實的樣子嗎?還跟以前一樣,「她敢在朝堂上站出來反駁太傅,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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