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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們好聲勸:「為了人也為了皮囊。」

  「我先前面聖,已經洗漱過了。」謝燕來躺著不肯起,「這衣服不是你們找好的嗎?」

  「先前是先前。」婢女們無奈,看著謝燕來身上泥,土,以及,血——

  適才在家裡跟公子們又吵鬧混戰一番。

  謝燕來沒辦法,知道自己如果不聽,這群婢女能吵得他一晚上別想睡,只得起身依言去洗漱,婢女們都跟著進來,七手八腳解衣裳,謝燕來想到什麼制止——

  他挑眉說:「我知道你們想看看我的傷,不用,都給我出去。」

  婢女們驚訝:「公子竟然猜到了!」又不肯散去,乾脆把裹傷的各種藥都捧出來,「公子讓我們看看吧。」

  謝燕來擺手:「在皇城裡已經被看過了,太——」

  話音落原本不甘心的婢女們頓時眉眼驚喜「原來皇后已經看過了?」「那就好,那個叫阿樂的姑娘也肯定在吧。」「她們看過就不用擔心了。」「阿樂姑娘的藥最管用了。」「我早就說公子去了皇城,就不用咱們擔心了,有娘娘在。」「本來就是啊,娘娘都讓人來取公子的衣衫了,我就猜到了。」

  謝燕來聽得頭大:「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說太醫!」

  婢女們嘻嘻笑著,反正太醫也是聽皇后的,將他的外袍解下退了出去。

  謝燕來剛解了衣衫要進浴桶,外邊又響起婢女的聲音「咿,公子,這個香囊哪裡來的?」「公子在邊郡還有婢女伺候,給繡的?」「公子人美心善,自然有人傾心。」

  謝燕來沒好氣「胡說八道什麼,弄髒了的衣服飾物都扔掉!」

  話音剛落,婢女的聲音又傳來「啊,這香包里怎麼裝著杏仁?」

  杏仁,謝燕來的頭宛如被錘子敲了一下,耳邊也迴蕩清脆的敲打聲,先前他又在那女孩兒面前睡著了,伴著她絮絮叨叨,以及小錘子敲打的聲音,吵得很——

  她在剝杏仁。

  杏仁。

  謝燕來眼前閃過皇宮裡那女孩兒身前小桌上的杏仁殼——

  「我的!別動!拿進來——」他聽到自己大聲喊。

  婢女們倒沒有先前那麼聽話:「公子,幫你收好了,你洗完了再——」

  「不行!」謝燕來乾脆衝出來,不理會婢女們故意吱哇亂叫嬉笑,奪過香囊再沖回浴室。

  當年被那小丁偷吃點心的悲劇不能再出現了!

  ……

  ……

  夜色深深,室內婢女都退下,洗漱乾淨躺在柔軟床上的謝燕來卻怎麼也睡不著。

  明明坐著腳凳,靠著榻都能睡著。

  想到這裡又懊惱,怎麼又睡著了!話都沒說幾句。

  謝燕來伸手捶了捶床,找出一個理由,因為謝燕芳在,也不需要他多說什麼話了,還不如睡覺。

  謝燕來捏起一顆杏仁扔進嘴裡,咯吱一聲嚼著。

  她能說能笑,還有心情給他剝杏仁,可見過得很好。

  回來看她一眼,就算要被折騰算計,再被關在深宅里不知道多少天,他也放心了。

  ……

  ……

  這一夜很多人睡的好,也有很多人沒有睡,天光微亮的時候,太傅所在的殿門終於打開了。

  跳躍一夜的宮燈都變得有些疲憊無力,官員們也一個個紅著眼,不過精神倒是都很興奮。

  「雖然一時半時不能核對完,但就目前印證的,梁氏父子送來的這冊子上的人物背景關係,都是對的。」一個官員高興地說,又恨恨咬牙,「這些將官,仗著山高皇帝遠,在邊郡結黨營私,幾乎要把軍營變成他們自己家了。」

  鄧弈倒沒有什麼惱怒,聽到這話還笑了笑:「將士們把軍營當家本是美譽。」

  「那是讓他們盡心竭力守護大夏安穩。」另一個官員嘆氣道,「不是讓他們奪功霸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不用這麼憤慨。」鄧弈淡淡說,「軍權歷來是重中之重,先前太子三皇子在時,手下不都在軍中汲汲營營,只不過以前只是知道明面上誰是誰的人,誰又插手了哪裡的事,現在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副將,參將,甚至都尉都了解的清楚。」

  他看了眼手中的文冊。

  「相比於明面上的大將軍們這些人才是關鍵,大將軍們來來去去輪換,這些底層官將盤踞邊郡,將地盤經營的鐵桶一般。」

  「現在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們再看邊軍,眼前亮堂堂清清楚楚,以後他們再想要瞞功混報決不能。」一個官員高興地說。

  「我們調動軍中也更得心應手了。」另一個官員道。

  這才是最關鍵的,打斷骨頭連著筋,知道藏在皮肉之下的筋在哪裡,才能徹底的斷了手腳胳膊。

  尤其是謝氏的手腳。

  真是沒想到,謝氏不知不覺竟然侵入其中這麼多。

  「不過。」又一個官員神情凝重,「這些機密的關係,梁籍竟然能摸的這樣清楚?」

  梁氏父子到邊軍還不滿三年吧?

  「是誰助他們?」

  「梁氏父子能入伍應該是被人相助。」

  「那人是什麼來頭?」

  「倒也沒什麼來頭,還沒細查。」

  鄧弈打斷大家的議論猜測。

  「我不管他背後有什麼人,走了哪裡的機緣摸到這些。」他說,「這些東西,實實在在可信,對我們有用,而他也願意為我所用,那我就信他,用他,這世間的事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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