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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七爺看了眼這武將,這麼多官員都不阻止,他倒是敢說不行。
「放心。」謝七爺似笑非笑,跟這個莽夫調侃兩句,「不會誤了差事,就算誤了差事,他哥哥在朝里,替他說一聲就好。」
牛武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阻攔,作為軍使覲見也是謝家的榮光,謝家難道會耽擱?
但又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看著眼前這謝家的人,年長的年輕的,怎麼都覺得一張口似乎就要把謝燕來吞下去,再也吐不出來。
「要不還是覲見結束了再回家吧。」他再次說。
謝七爺的臉沉下來,不待他說話,謝燕來抬手搭在牛武將肩頭。
「老牛你怎麼這多話了?」他說道,「捨不得我啊?一路上你不是看我不順眼嗎?走之前我還聽到你鍾長榮訴苦,不想跟我作伴?現在進了京城,害怕了?要依靠我了?」
牛武將瞪眼說:「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是擔心邊軍的差事,你一點不可靠,你可別耽擱鍾將軍大事。」
謝燕來一笑:「別擔心,我是我,邊軍是邊軍,不會因為我被耽擱的。」說罷將他一推。
什麼叫我是我,邊軍是邊軍,牛武將要再問,但謝燕來這一推力氣大,硬生生讓他後退幾步,邊軍中的幾個兵將也圍住他,示意他不要多說了。
「人家哥哥是謝燕芳,在朝中比太傅不低,你就別瞎操心了。」
「謝燕來能隨便說話,家大勢大,說什麼都沒事,你算什麼,少說點話吧,這是京城。」
看著那武將安靜不再說話,謝七爺笑了笑,彈了彈衣袖,管你當了什麼校尉,管你領兵多少,也不管你是什麼軍使,謝家的人,就是謝家的事,誰還能插手?
「好了,走——」他開口。
但剛開口,又有人打斷:「七爺,請稍等。」
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怎麼現在帶走一個謝燕來,這點小事還沒完沒了了?
謝七爺神情惱火循聲轉過身,看到紅袍內侍對他含笑施禮。
「齊公公啊。」謝七爺收起了惱火,含笑溫和道,「有什麼吩咐?」
齊公公道:「燕來公子還不能回去,皇后娘娘要見他。」
第十六章 同行
皇后?謝七爺愣了下。
是了,齊公公雖然是皇帝的內侍,但如今的皇城,是那個楚後當家。
蕭羽都聽她的,內侍宮女禁衛自然也都聽她的。
「皇后要見他做什麼?」他問,眼中戒備。
這個楚後跟他們謝家可不是一心。
「燕來公子嚇到陛下了。」齊公公說,「娘娘讓他立刻進宮,給陛下一個解釋。」
陛下嗎?謝七爺猶豫:「不如讓燕芳去見陛下,待安撫了陛下,再見燕來也不遲。」
齊公公搖頭:「一人做事一人當,怎能讓燕芳公子來解釋。」說罷邁步向前,看著高台下,拔高聲音,「謝燕來!皇后娘娘說,你頑劣不堪,驚擾京城,實在該打,命你立刻入城,負荊請罪。」
隨著他說話,身後兩個內侍也站過來,手裡捧著幾根荊條。
負荊請罪?入城?這是遊街示眾吧?
高台下的人都愣了下。
「這不是還是要罰嗎?」牛武將忍不住抱怨,「不是說沒罪嘛。」
其他人忙又按住他。
「那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臨朝聽政,金口玉言,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算不是臨朝聽政,皇后是領過邊軍的,她算是我們的主帥,主帥罰個人,理所當然。」
謝燕來沒有理會其他人的七嘴八舌,也沒有反駁質問,只撇撇嘴:「就知道她事多。」
……
……
謝七爺急急奔進家門,迎面撞上蔡伯。
「燕芳呢?」他問。
蔡伯往後一指:「在臨水閣下棋呢。」
謝七爺腳步一頓:「有客人?」
蔡伯搖頭:「沒有,自己跟自己下棋呢。」
謝七爺好氣又好笑:「怎麼又添了這新愛好,以前他跟人下棋都嫌浪費時間。」說罷向後疾步而去,很快就看到彎彎水廊盡頭,坐在亭子裡的公子。
公子穿著家常衣衫,一手拄下巴,一手拈著棋子,神情專注看著棋盤。
「本來都挺好的。」謝七爺坐過去,直接說道,「偏偏楚後插了一腳,也不知道耍什麼威風,非要謝燕來負荊請罪進京。」
謝燕芳捏著棋子笑了:「負荊請罪嗎?這是跟我學的啊。」
謝七爺想起來了,三年前也有過這麼一次,邯郡魏公子要地的事,讓謝燕來當街受罰收個尾。
「那次就是半路被楚後打斷的。」他不悅說,「這次她倒是拿來用了。」
謝燕芳點頭:「是啊,那次她護著他,這次也是。」
護著?謝七爺還以為他們說的不是一回事,上次是打斷且不論,這次是皇后下令,怎麼還是護著謝燕來?
謝燕芳道:「這負荊請罪可是古往今來揚名最好用的一計。」
他將手裡的棋子落在棋盤上,清脆一聲響。
……
……
京城巍峨龐大的城池出現在眼前時,初次入京的兵士沒有被城池震驚,而是被城外的民眾震驚。
人也太多了吧!
雖然一路走來知道跟邊郡不一樣,城鎮繁華人口繁多,但這多得都要把路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