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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杜七也看著那人,他瞪圓了眼,不可置信,他眼瞎了嗎?為什麼會看到——
「謝燕來!」
第二章 入城
杜七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他能百步穿楊,城門再高厚,他也不至於看錯一張人臉。
更何況是謝燕來的臉。
那張臉誰見過能忘記?
城門上少年長眸微挑,喊了聲:「三哥。」
謝燕芳驚訝散去,對他點點頭。
「謝燕來。」杜七喝道,「快開城門!」
聽到這句話,城門上的少年嘴角彎了彎,他抱臂俯身:「杜七,你這是,命令我嗎?」
杜七臉色瞬時一沉,他是不是在命令謝燕來且不說,但謝燕來這是在故意挑釁。
謝燕來此時守的是天子的城門,能命令的他只有天子。
這是在罵杜七忤逆猖狂,也是在質問謝燕芳呢。
這混帳!杜七握住手中的弓弩,以為他不敢一箭射穿他嗎?
奉天子之令守城門又如何?你依舊是謝家子!
謝燕芳拍了拍杜七:「他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嗎?跟他鬥氣,能氣死你。」說罷抬頭看城門上,也不提進城,只問,「燕來,城中可安好?」
謝燕來點點頭嗯了聲:「已經安好了。」
謝燕芳道:「那就好。」說罷調轉馬頭。
杜七雖然不悅,但跟隨公子轉身。
城門牆上傳來謝燕來的喊聲:「哎,三哥——」
謝燕芳在馬上回頭。
「你進來吧。」城門上的少年說,「宮裡也想知道城外的事。」
他說了這句話對身邊的將官抬抬手。
杜七就看到那個將官一句不多說,轉身親自下來開城門了。
這小子,怎麼看起來,已經是首領了?
城外一夜,天翻地覆,城內一夜,看來也不一般啊。
……
……
城門徐徐打開,謝燕芳下馬和杜七走過去,隨意掃了眼,看到這邊禁衛都很陌生,陌生不是說面容,他們也不會記得每個守門衛長什麼樣,陌生的是氣息。
這些人不是原有的禁衛守門衛。
謝燕來也從城門上走下來,少年晃晃悠悠,姿態還跟以前一樣。
他的衣服和臉很乾淨,不像謝燕芳等人這般滿身血,但原本就銳利的少年,此時宛如刀劍淬礪,閃耀著光芒。
而且那個原本在城門上阻止他們的將官,跟在謝燕來身後,神態恭敬。
「陛下如何?」謝燕芳收起審視,問。
謝燕來倒也沒說無可奉告,暢快答:「陛下已經知道太子遇難,也知道三皇子作亂。」
謝燕芳看了眼前方,蒙蒙晨光中,城門內一片狼藉,已經開始清理了,兵馬差役們在滅火搬運屍首。
「太子妃——」他說。
「三哥,你進宮去見陛下。」謝燕來打斷他,「將事情說給陛下聽。」
謝燕芳想就像開城門一樣,他也很輕鬆隨意的說讓進宮。
「不過。」謝燕來指了指謝燕芳,「兵器你要留下,太傅有令,除了官兵,不得攜帶兵器在城中奔走。」
「好。」謝燕芳點點頭,沒有絲毫遲疑,將弓弩刀劍都交給了旁邊的兵士。
杜七雖然不太情願,但也沒有說什麼,將兵器交出去。
就算沒有兵器,危難時刻他也能護住公子。
謝燕來又說:「我陪你一起去吧,皇城門那邊不太好進。」說罷轉頭對將官說,「我去趟皇城。」
那將官點頭:「燕來你去吧,這裡有我呢。」
都已經喊上名字了,宛如很熟的舊友同伴,杜七看了眼那將官,那壯碩的將官極其敏銳,立刻回視,眼神銳利兇狠。
杜七收回視線。
謝燕芳重新上馬,謝燕來也接過一旁兵士牽來的馬匹,兄弟兩人一前一後,再加上杜七向前疾馳。
一路走來曾經繁華的街道狼藉不堪,不少屋宅還在燃燒,地上斑斑血跡,不斷的有屍首被收整,不過,街上人不少,除了兵士差役們清理滅火,還有很多官員在巡查。
幾乎是每條街都有一位官員帶隊。
看到官員們,民眾也漸漸多起來,從家裡,躲藏的地方跑出來,對著官員們哭,跟著官員們不肯離開。
官員們逐一安撫。
所以雖然街上看起來駭人,氛圍倒是沒那麼慌亂。
朝堂已經動起來了,果然是安好了,謝燕芳收回視線向前疾馳。
接近皇城兵馬更多,幾乎是密立如林,這邊也清理乾淨了,沒有屍首燃燒混亂,只地上偶爾能看到殘留的血跡。
看到三人過來,兵衛示意報身份,謝燕來舉了舉牌令,又說了聲「謝燕來。」
那些兵衛就讓開了,沒有查問另外兩人。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們認得謝燕芳,而是因為相信謝燕來。
謝燕芳再次看了眼謝燕來,這大概是自從這個弟弟進家門後,他看他最多的時候吧。
謝燕來察覺他的視線,回頭看。
謝燕芳對他笑了笑,沒有問為什麼,雖然從城門一見,就有很多疑問,他只道:「燕來這次令人刮目相看。」
謝燕來也笑了笑,不多說,也不迴避,鳳眼一揚,只道:「這皇城,昨夜,是我守的。」
一句話足矣詢問一切,一句話也足矣概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