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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謝三公子出氣!
楚昭也看過去,一眼看到走來的人——街上人很多,但那人所在之處,人人如同避瘟疫讓開距離。
他如同江水中一座孤島格外突出。
他赤裸上身,肩背鮮血淋淋,街邊除了鼓譟聲,還有人扔來菜葉——
對於身後的鞭打,他不避開,也不反抗,但當這些菜葉扔來,他就避開了,還抬眼看過去。
只一眼,那人就被嚇到了,不敢再動。
少年面色無波,但眼神兇狠,如猛獸捕食,雖然看的不是他,新丁還是被嚇的後退一步,差點跟人相撞摔倒,還好被張谷一把抓住。
「你別亂動。」張谷訓斥。
新丁喃喃說:「這人好兇惡。」
做了惡事被懲罰,還這麼兇惡,半點羞慚認錯的樣子都沒有。
「當然兇惡,這種人——」張谷在後說,下一刻話沒有了,如同突然窒息。
怎麼了?新丁回頭看,見張谷視線越過他,呆呆看著走過的少年,神情驚懼,不可置信,如同見鬼——
「阿九——」他喃喃一聲。
……
……
窗邊的楚昭猛地抓緊了欄杆,不可置信地看著街上的少年。
他甩開菜葉,又兇狠的逼退圍觀的民眾,再抬起頭,看四周的人,看向上方。
上方也有無數的嘲笑,無數的視線。
當看到他的臉的時候,視線和嘲笑都凝滯了一下,先前居高臨下並不能看清這少年的相貌。
原來這少年這麼好看啊。
他面容似玉似雪,鳳眼如星辰,此時在赤裸上身,荊條鮮血映照下,整個人流光溢彩,帶著詭異的美感。
男女老少神情怔怔,又驚訝,又可惜,又鄙夷——
可惜這一副好皮囊啊。
謝燕來也看到了臨街高處圍觀的人們,看到了他們的神情,跟街道上的沒什麼區別。
不過,其中一個格外的醒目。
那女孩兒眼睛瞪圓,如同見鬼——
他看到她嘴唇喃喃一聲。
阿九。
第六十九章 路窄
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又遇到她。
謝燕來看了眼所在,竟然還是雅趣閣。
那女孩兒站在三樓的窗邊,身邊擠著很多女孩兒,氣勢地位與上一次很明顯不同了。
上一次聽店夥計講,那女孩兒當眾打兄長,滿酒樓的人都鄙夷,女孩兒們也都罵她,很明顯不受歡迎。
現在她被女孩兒們圍在中間,身邊的女孩兒或者挨著她的肩膀,或者抓著她的胳膊,隔著遠的女孩兒們一邊說話一邊向她這邊看,顯然希望聽到她的看法。
厲害啊,這算是一戰成名,八方來賀了。
他看著那女孩兒滿臉的震驚,又有些想笑。
嚇到了吧?
沒想到那個驛兵阿九是這樣的人吧。
謝家紈絝子弟,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畜生不如。
不錯,這個場合遇到最合適,省卻了很多麻煩,不用擔心這女孩兒撲上來找他麻煩。
他仰著頭,鳳眼一挑,微微一笑。
「他還敢挑釁呢。」
街道上方的視線驚醒,再次躁動,憤怒,不屑,嘲笑。
更多的人將手裡的茶杯砸下去。
「謝氏敗類。」他們罵。
……
……
一個女孩兒也正抓著楚昭的胳膊,希望得到她的贊同:「這人雖然是謝三公子的兄弟,長得也有點像,但是,一點都不如謝三公子。」
四周的女孩兒們紛紛點頭,只草草看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眉眼的確不醜,但赤裸上身,血肉模糊太嚇人了,誰肯多看,嫌棄不已。
齊樂雲更是生氣,說:「他長的這張臉就是對謝三公子的褻瀆。」
楚昭沒有說話,心神還在震撼中。
或許是因為阿九的相貌,此時此刻的阿九,跟她路上熟悉——其實也並不熟的驛兵阿九完全不同,那時候的阿九用帽子圍巾遮擋不讓人看清他的臉。
但她一眼認出了他。
或許是因為阿九的身份,她猜想過,什麼趙氏楊氏,太子三皇子,甚至皇帝的人,沒想到竟然是謝氏,而且還不是隨便一個子弟,是謝三公子的弟弟。
謝氏原來跟父親打過交道,所以後來他們才那麼恨父親嗎?
她看著街道上的少年,她還能找他給父親送信嗎?
在途中就已經知道這少年桀驁不馴,沒想到他竟然會害了這麼多人命。
他——
「齊樂雲,是怎麼說的?」她轉頭問,「他怎麼做的惡?」
齊樂雲一怔,更不悅:「楚昭,你是不是看人好看就看迷糊了?不早就說過了?」
「我沒聽。」楚昭理直氣壯,催促,「快跟我再說一遍。」
「就是這個謝燕來因為羞辱梁小姐。」「拒婚,拒婚。」「然後被家裡罰離開京城。」「我看他家裡原本是好意,讓他出去躲躲。」「結果呢,他押送家裡的貨物經過邯郡,不細心,夜晚飲酒作樂醉酒睡去了,篝火把貨物引燃,整個村子都燒了起來,死傷慘烈。」
齊樂雲講述,其他女孩兒們插話,七嘴八舌,說完了,再看楚昭神情怔怔。
「怎麼?」齊樂雲瞪眼,「沒聽懂還是又迷糊了?」
楚昭抓著欄杆的手握緊,阿九押送貨物,怎麼可能發生醉酒引燃火,燒了貨物和村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