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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嗯了聲。
楚岺笑了笑:「這封信,是太子的意思,還是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出身東陽謝氏,謝氏游離在京城權貴之外,太子妃年輕,跟前皇后出身的楊氏,正得寵的貴妃趙氏兩族相比,行事低調。
當然,這果然是假象而已。
在楊氏,趙氏,甚至太子,三皇子等等沒有任何一封信,一個人來的時候,謝氏的信已經到了他這裡。
謝氏竟然能想到對他這個被遺忘的人寫信示好,不簡單啊。
阿九說:「是謝三公子的意思。」
謝三公子,楚岺微微挑眉,看了眼落款,謝燕芳。
如今太子妃的叔父,謝氏族長的長子,族中行三的公子。
對於這位謝三公子,楚岺地處偏遠也有所耳聞,是個溫潤如玉才德兼備的翩翩貴公子。
謝三公子自己的意思?
謝三公子倒也沒寫什麼,只說了久仰他的大名,表達傾慕與結交之意。
「信我送到了,他什麼意思我不知道,內容我也不知道。」阿九說,咳嗽一聲,沙啞的聲音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只是來送信,送完了,就任務結束了。」
楚岺看著他:「我這裡商旅貫通,這雲中郡上官遍地,要送信容易得很,驛兵,反而有點扎眼。」
阿九笑了笑:「說了將軍可能不信,給你送信,是對我的懲罰。」說著擺擺手,「無所謂了,隨便你怎麼想,我可以走了嗎?我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否則,被人發現了,不用將軍動手,我也是死路一條。」
懲罰?楚岺打量他一眼:「小伙子,你在家中不討喜吧?」
阿九神情懶懶:「將軍有什麼想知道的,問謝三公子就行了,你問什麼,他都會知無不言。」
楚岺問:「你喜歡我家阿昭嗎?」
剛呼吸順暢的阿九如同陡然被掐住脖子,嗆口咳嗽幾聲,瞪眼看著楚岺:「喂,你們父女怎麼回事?怎麼都喜歡污人清白!以為這樣就能要挾我嗎?」
楚岺哈哈大笑。
笑聲迴蕩在室內,傳出門外。
堵著門等著隨時一聲令下進去滅口的鐘副將有些驚訝,怎麼就笑了?還笑得這樣暢快?將軍很久沒有這樣大笑過了——
念頭閃過,緊閉的房門打開,少年大步走出來,沉著臉很不高興,也不理會鍾副將詭異的眼神,越過他向外走去。
鍾副將也不理會他,忙進內去問。
廳內響起低低地說話聲,阿九聽不清,也懶得去聽,大步向外走,但不知道為什麼步伐越來越慢,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沒做完。
不應該啊,他就是來送信的,送完了就了事了。
阿九咬牙重重地邁步。
別的事,與他無關!
一步兩步三步,往外走,走出去,騎上馬,回雲中郡去。
他看向前方,黑夜濃濃,火把騰起點點星,隱隱勾勒出一個女孩兒的面容,她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真是煩死了!
院子裡的兵衛盯著少年看,不太明白這少年怎麼走出苦大仇深得樣子,下一刻,就見那少年抬起的腳重重落地,身子一轉,又走過來。
「楚將軍!」
阿九大步邁進廳內。
正在說話的楚岺和鍾副將驚訝地看過來。
「丟東西了?」鍾副將瞪眼問,「又回來幹什麼?」
「還有件事。」阿九一臉不耐煩,「楚將軍,你什麼時候接你女兒回來?」
鍾副將眼睛瞪圓,所以說,這小子來,果然是跟阿昭有關!
楚岺微微怔了怔,看著這少年,笑了,旋即又有些悵然。
連一個陌生人都惦記阿昭,他這個當爹怎能不惦記?
他的阿昭啊,現在怎麼樣?
第三十章 無力
楚昭現在感覺很不好。
坐在結實的車廂里,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顫動。
她的心也跟著急促地跳動。
阿樂掀起車簾,遠處濃黑的夜色似乎燃燒起來,人聲馬嘶鳴也隨著夜風灌進來。
「快放下帘子。」縮在車廂最裡面的楚柯驚恐地喊,「你這賤婢,幹什麼掀帘子。」
「你喊什麼!」楚昭呵斥他,「匪賊真打過來,一張帘子能擋住嗎?」
當然不能,別說帘子,這厚實的馬車,還有原本覺得很可靠的鄧弈等兵差,在兇悍的匪賊面前什麼都不是,楚柯裹緊了斗篷,少年的雙眼都紅了,怎麼這麼倒霉遇上了匪賊。
楚昭深吸幾口氣,聲音放柔和一些:「你要這樣想,我們遇上的是官兵圍剿匪賊,不是匪賊肆虐,那才是真險境呢。」
楚柯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
「出動了那麼多官兵圍剿匪賊,可見這些匪賊多厲害。」他喃喃說,「萬一有漏網衝出來——」
他們就慘了!
「這都怪你!」楚柯紅著眼呵斥,「要不是你,怎會遇到這麼多危險!」
他本是京城裡讀書的文雅少年郎,再看看如今,形容狼狽不堪,面臨生死威脅。
「你和你爹一樣,都只會給家裡惹禍。」
楚昭原本不想跟受到驚嚇的少年太計較,但聽到這裡抬腳就踹,楚柯猝不及防撞在車廂板上,發出砰的聲響。
他抱著肚子慘叫。
這還沒完,下一刻又被楚昭揪住,小手鉗子一般掐著他按在車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