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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中郡越來越近了,父親也越來越近了。

  她的臉上忍不住綻開笑容。

  今晚他們野外露宿,枕著河水湍急的聲音入睡,阿福依舊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醒來。

  阿樂偎依著棉衣熟睡,阿福動作敏捷的起身。

  看到她的動作,值哨的驛兵瞭然的打個招呼叮囑「河邊濕滑小心點。」

  阿福對他道謝,拎著木桶腳步輕快的向河邊去了。

  來到河邊一如以往,先是解決了內急,再簡單的清洗一下手臉,現在的她已經能適應冷水了。

  這條河叫小窟河,但並不小,河面寬闊,河水也很湍急,清晨時分稍微平緩。

  阿福能看到河水裡自己的臉,真是奇怪,她幾乎不認得小時候的自己,但也想不起來臨死時自己什麼樣了。

  她滑了胎之後,就變得不像樣子了,二十多歲的年紀,如凋零的花,頭上甚至生了白髮。

  原本以為是身體不好,現在回想,應該是那時候吃的藥里就被下了料。

  何至於此啊,夫妻一場,何至於此。

  阿福看著河水裡女孩兒滿是恨意的臉,耳邊陡然破空聲,一顆石子擦過,落在河水中,將水面女孩兒的臉盪碎。

  阿福一驚回頭,看到阿九握著一把彈弓站在身後。

  「軍爺。」她忙起身,抓著木桶,「您洗漱吧,我回去了。」

  但啪的一聲,又一顆石子射過來,砸在木桶上。

  阿福的手一麻,竟然抓不住,砰的一聲木桶跌落。

  阿九看著她,神情沒有陰陽怪氣,平靜無波,眼神冰冷:「誰派你來的?」

  阿福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子果然知道信被偷了,竟然到現在才說。

  「你說什麼呢。」她咬著下唇,「你又想怎麼欺負我。」

  阿九笑了,只不過笑的寒意森森,拿出一柄寒意森森的匕首,搭在彈弓上對準了阿福。

  「不會欺負你的。」他說,「我是要,殺了你。」

  第十五章 死生

  清晨的風從河面上來,刺骨的寒意,阿福的後背冒出一層汗。

  這個阿九不是開玩笑,他是真要殺人。

  她一動不動,看著阿九,不哭不鬧,面容平靜,說:「總要給個理由吧?」

  阿九笑了笑:「看看,露出真面目了,這一張臉,跟老實可憐有什麼關係?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有問題。」

  阿福沒說話,看著他。

  「你那個娘,都病的要死了,竟然還有心情做出那般姿態,說情啊愛的話。」阿九說,一臉嫌棄,「是個煙花巷出身的吧。」

  果然,麗娘那句自作主張的話還是引起注意了,這小子也太機敏了吧,還真讓他猜對了。

  阿福想了想,說:「我娘和我爹情深意重——」

  「都什麼時候了,生死關頭,還情深意重呢,你娘是不是忘了身邊還有你們兩個孩子呢?」阿九打斷她,嗤笑,「小姑娘,你們這場戲做的的確不錯,但可惜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因為你們沒有見過真正的娘將死,兒無托是什麼樣子。」

  娘將死兒無托的樣子?阿福看著阿九,聽起來他見過啊?

  「是什麼樣子?」她好奇問。

  不知道是她這態度,還是先前的那句話惹惱了阿九,他的神情變得陰沉。

  「開頭提到楚將軍,假話真說,楊大春是假的,那楚將軍就有可能是真的。」他冷冷說,「所以我故意讓你看到密信,果然,你們是為這個來的。」

  一開始就露陷了?說的楊大春,只提了下父親的名字,他竟然想到這裡了?

  也是,既然是密信怎麼可能讓她看到,這個的確是她失策大意了。

  沒辦法,對父親太關切了。

  阿福看著他,說:「阿九公子,你先放下兵器,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這樣——」

  她的話沒說完,就見阿九的視線越過她看向河面,神情冷厲。

  阿福也下意識的看過去,河面上水霧繚繞,一艘大船緩緩駛來,船頭站著一人,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看到白色錦衣,腰間一條藍束帶——

  她的同黨?阿九冷聲喝道:「你說不說!」

  他的同黨?阿福猜測,收回視線看他,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有密信,我只是恰好看到,又恰好認識楚岺將軍,所以——」

  這一次她的話依舊沒說完,眼前寒光一閃,伴著阿九冷冷的聲音:「去死吧。」

  阿福毛骨悚然。

  他根本不為查問,只要殺人滅口。

  這一瞬間十三歲自己身體的本能發揮了作用,一個彎身躲避,匕首擦著臉滑過。

  但她因為躲避,河石濕滑,腳步踉蹌,人向河水中倒去。

  噗通一聲。

  視線里阿九消失,取而代之是清晨的天空,然後冰冷的河水將她吞沒。

  就像,那時候。

  熟悉的記憶也瞬時將她吞沒。

  阿福的視線模糊,呼吸停下,耳邊什麼也聽不到了。

  ……

  ……

  京城楚家的花園裡有一個湖。

  楚家雖然現在沒落了,但祖上是跟隨高祖皇帝起家的臣子,作為最早進京的功臣,搶——分到了一處前朝皇親國戚的宅邸,這個宅邸最有名的就是花園。

  如今依舊是京城有名的園子,當然,現在叫做楚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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