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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驛丞進來,坐在正中穿著官袍,正將配刀扔在桌子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說:「哪裡是酒水不好,是老許把好的酒水藏起來了。」

  官差們便都指著驛丞叫囂。

  驛丞跟他們熟悉也不為怪,指著其中一個男人:「曹老四,我的酒藏在哪裡你還不清楚?自己搬去。」

  叫曹老四男人也不客氣,招呼幾個官差熱熱鬧鬧的就出去了。

  驛丞坐到配刀男人身邊:「齊督郵,這大冷天的,有什麼大事竟要勞動你出府?」

  這位齊督郵不僅是掌管驛站的上官,更重要的是郡守的小舅子,在郡內手握大權,做事只需要動動手指,根本不用苦寒天氣出行奔走。

  除非有惹不起的事和人。

  最近也沒聽說郡內有什麼大事啊?

  齊督郵端起熱水一飲而盡:「這事說起來,又大又小。」他將水碗頓在桌子上,「京城一位小姐走失了。」

  第五章 楚女

  京城,一位小姐走失?

  驛丞有些驚訝。

  每年走失的人多了,從頑童到老人,大姑娘小媳婦都不稀奇,走丟一個小姐還真是一件小事。

  能算大事的只能是小姐的家世大了。

  「是京城哪位權貴的小姐啊?」他好奇問。

  齊督郵擺擺手:「不算權貴,不過,家門也不簡單。」

  這就有意思了,驛丞更好奇了。

  「這位小姐姓楚。」齊督郵說,「伯父無官無職,譙山書院教書授徒,父親倒是一個人物,你也必然認得。」

  他看著驛丞一笑。

  「雲中郡衛將軍,楚岺。」

  驛丞眨了眨,倒沒有被走丟小姐的身世揭示而恍然或者驚訝,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真巧,好像是第二次聽到楚衛將軍的名字了。

  「你嘀咕什麼呢?」齊督郵對他的反應不解,問,「楚衛將軍怎麼了?你可別說你都記不得是誰了。」

  驛丞忙笑道:「哪裡能不記得,我是想這麼多年楚衛將軍的名字很少提起了,這段日子怎麼了,總是聽到他的名字,快要趕上當初他最風光的時候了。」

  「還有誰提?」齊都督問。

  「前幾天有往邊郡去的驛兵。」驛丞簡單的說,這些也算是不能外傳的,否則有泄露機密的嫌疑。

  當然,也沒人真把往邊郡去的驛兵當什麼機密要事。

  往邊郡去的兵提到楚岺將軍也不奇怪,齊督郵丟開不問了:「楚衛將軍如今沉寂了,但他的女兒在京城又聲名鵲起了。」

  驛丞笑問:「這位小姐莫非也去跟陛下討論軍國大事了?」

  「要真是那樣也算是子承父業。」齊督郵笑,「可惜這位楚小姐不學無術,飛揚跋扈,橫行霸道,前些日子將鴻臚寺卿梁大人的女兒一腳踹到湖水裡,差點鬧出了人命。」

  真是想不到,京城的貴族小姐們竟然跟鄉村潑婦一般打架。

  驛丞搖頭嘆息:「楚衛將軍怎能將女兒教成這樣?莫不是真破罐子破摔無心進取?」

  「我看倒是不用教,是天性,當爹的忤逆,當女兒的也囂張。」齊督郵嗤笑。

  那還是沒了心氣,連兒女都不管,渾渾噩噩度日吧,驛丞心想,問:「這位楚小姐這麼厲害,還能走丟了?」

  此時搬酒的官差們回來了,曹老四把一壇酒送到這邊桌子上,聽到這裡哈的一聲。

  「這位楚小姐,不是走丟了,是打了人跑了。」他說道,「梁家小姐差點沒了命,爹娘哭的死去活來哪裡肯罷休,非要告到皇帝跟前,懲辦這位楚小姐,這楚小姐就跑了。」

  驛丞失笑:「小娘子是個沒擔當的啊。」

  曹老四一邊斟酒,一邊眉飛色舞的說:「這小娘子可厲害呢,打了人不聲不響不哭不鬧,隔天就翻牆跑了,還偷了家裡很多錢,楚老大是個讀書人,在外邊丟臉賠禮道歉,自己妻女去梁家親自照看梁小姐,結果這個惹禍的跑了,被氣的倒仰,家裡亂作一團。」

  驛丞笑說:「養這個女兒,竟然比兒子還要費心。」

  以往只常見紈絝子弟給家裡惹禍,倒是第一次聽說女兒家也能如此。

  齊督郵端起酒碗喝了口,一口下去比熱水管用,從頭到腳的寒氣都被驅散了。

  「就知道老許有好東西。」他笑說。

  驛丞端起酒碗淺飲一口,接著問:「所以這位楚小姐是要去找她父親了吧,這孩子真是膽子大啊,從京城到雲中郡多遠啊,就算如今四海昇平,但一個女孩兒——這位楚小姐多大了?」

  齊督郵有點想不起來,看曹老四,他就是出來做個樣子,真幹活都是手下人。

  曹老四忙說:「好像說快要十三歲了。」

  還伸手比劃一下。

  個頭這麼高。

  給了畫像的。

  瘦瘦小小的一個女孩兒,長的文文靜靜的,一點都看不出來這麼能惹禍。

  十三歲啊,驛丞端著酒碗微微愣神,楊家娘子的女兒好像也是十二三歲,莫名其妙,他怎麼總是想起這母女?

  「不管多大,一個女孩兒家,怎麼走那麼遠的路?且不說安全問題,這位小姐能認得路嗎?」他拉回情緒說。

  嗯,楊家的兩個女兒都知道要找個驛兵帶著呢。

  「那楚小姐不傻。」曹老四說,「留了書信,說自己會僱傭最好的鏢師護送自己回雲中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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