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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生,是人的本能。

  更何況宴允爵非常清楚,他留下來不僅會拖沈棠的後腿,還會白白送命。

  跟在凱瑟ꞏ耶爾利這樣的人身邊的,沒有一個是會心軟的主。

  他們不會因為和他相處了兩年,就對他心生慈悲。

  所以在沈棠將他推開的時候,他就果斷趁著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跑開了。

  凱瑟ꞏ耶爾利沉默著看了沈棠一會,就收回了對準著她的槍,淡漠地說了一句:「我不做虧本的生意。」

  看似無厘頭的一句話,沈棠卻聽明白了。

  她無所謂地挑起眉,似是察覺到某處灼熱又強烈的視線,嘴角輕輕扯了扯,卻沒有回頭。

  「上車,走了。」凱瑟ꞏ耶爾利捏了捏眉心,又丟下一句話後,升起了車窗。

  卡塞爾和法斯特站在第二輛黑色轎車旁盯著沈棠,見她沒有別的動作,拉開第一輛車的后座車門坐了進去後,兩人才上了第二輛車。

  兩輛黑色轎車離開後不久,三道碩長的身影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

  他們站在機場大門外,遠遠望著空蕩的道路盡頭,心裡的情緒各不相同。

  宴允爵有些頹廢,心裡積壓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他狠狠將手砸在機場大門的玻璃上。

  一聲巨響,玻璃上出現了裂縫。

  宴北熾眯起了眼,抬手拍了拍宴君堯的肩安慰道:「凱瑟沒有開槍,至少說明她目前不會有事,接下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們都知道,那樣的情況,沈棠是絕不可能離開的。

  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別人替她送命。

  宴君堯應了一聲,臉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起伏,宴北熾見他不想多說,就轉身走向正在瘋狂發泄的宴允爵。

  玻璃門上已經出現了好多道裂縫,宴允爵白皙細長的手也血跡斑駁。

  宴北熾見他還不打算停,一個跨步過來,二話不說就將宴允爵的手反鎖在身後,呵斥道:「夠了!這不是你的錯!」

  他知道宴允爵自責,但同時也希望宴允爵明白,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如果不是他在KE里潛伏兩年之久,他們掌握不了那麼多凱瑟ꞏ耶爾利的野心動機。

  沈棠沒能和他一起從KE脫離出來,他們心裡也很難受。但人不能無盡地沉浸在自責的情緒里。

  情緒沒用,解決問題才是現在他們最應該做的事情。

  宴允爵紅著眼眶,被反鎖了片刻後終於冷靜了下來,頹敗地低下了頭,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七叔……」

  他輕聲喚著宴北熾,所有想表達但表達不了的情緒,都藏在滄桑的聲音里。

  宴北熾見他這樣,嘆下一口氣,將他鬆開,用力地揉了揉他的頭:「別想太多,她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沈棠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無論是作戰水平或者是近戰實力,放眼各大軍區都是頂尖的存在。

  她有自保的能力。

  換個角度思考,凱瑟ꞏ耶爾利如果要她的命,這幾個月以來有無數次機會,甚至剛剛機會就在眼前。

  他何必大費周章抓一個小男孩來威脅她。

  這就證明,沈棠在KE不僅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甚至還會受到保護。

  而這也恰恰又從側面證明,凱瑟ꞏ耶爾利在忌憚宴君堯和他。

  剛剛那樣的情況,凱瑟ꞏ耶爾利身邊擁有近戰實力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卡塞爾,其他人不足為懼。

  一旦和他們完全對上,那麼今晚的形勢就會有翻天覆地的不同了。

  宴允爵何嘗不知道沈棠沒有那麼脆弱,他對自己的責怪,不止來源於沈棠,還來源於他的輕敵和天真。

  平復下情緒後,宴允爵看向依舊望著道路盡頭,仿佛石化成了一尊雕塑的宴君堯。

  「哥。」

  他有些不敢面對宴君堯。

  信誓旦旦說要把大嫂帶回家,卻是這樣的結果。

  宴君堯收回視線,扭過頭看他,沒有一句責怪的話語。

  像是心情還不錯,他走過來拍了拍宴允爵的肩,和顏悅色的:「走吧,讓她再玩幾天。」

  說完話,他就率先朝機場的停車場走去了。

  宴允爵看著他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住,而後又鬆懈下來。

  宴北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宴君堯,有些意外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可轉瞬又覺得這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

  深夜的道路,除了兩側泛著暖調的橙色霓虹路燈,只有兩輛一前一後行駛的黑色轎車發出了照亮前路的燈光。

  沈棠坐在寬敞的后座,翹腿環胸,散漫又肆意,絲毫看不出非自願離開的模樣。

  副駕駛座位上的凱瑟ꞏ耶爾利也是同樣雙手環胸的動作。不過他倚靠在座椅上,正在閉目養神。

  車內非常安靜,除了布萊倫偶爾會發出幾聲細微的抽泣聲。

  沈棠偏頭望著窗外,半闔的眼眸里寫滿了情緒,但沒有人能夠看懂。

  她的思緒越飄越遠,仿佛整個人都要抽離般收不回來,可在衣擺被一隻小手拉扯的下一秒,她卻悠然回過頭。

  布萊倫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藍色大眼睛看著她,一手扯著她的衣擺,另一隻手招了招她。

  沈棠看懂他的意思,傾身湊了過去。

  布萊倫用B國的語言在她耳邊小聲問:「漂亮姐姐,我們還可以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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