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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弦的目光這才落在不遠處那個他魂牽夢縈的倩影之上,瞧見蘇嘉沐此刻的狼狽又孱弱的樣子,林弦便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將賀雲洛這逆賊拿下。」林弦喊道。

  賀雲洛頹然倒地,成王敗寇之分,已在林弦現身之時有了定論。

  他望了蘇嘉沐一眼,嘴裡滿是苦澀之意。

  人的欲望當真是無窮無盡。

  起初他不過是怨恨先皇奪人所愛,想爬上權利頂峰後再與嘉芙長相廝守。

  可不知為何,他與嘉芙會落到這相看兩厭的地步。

  這一夜,賀雲洛被一杯毒酒賜死,杜康獲封丞相之位,林弦加爵鎮國公。

  六皇子裴景誠繼位,尊蘇嘉沐為孝諄皇太后。

  裴景誠繼位的第二年,蘇嘉沐便為他與杜婉儀辦了婚事,杜家出了位國母,一時風頭無兩。

  定了皇后之後,眾朝臣便央著陛下廣納後宮、綿延子嗣,尋常官宦婦人也紛紛求到了蘇嘉沐面前。

  這一日,蘇嘉沐正在壽康宮內與婉兒等人打雙陸,幾個小宮女抬著一頂玉制觀音像進了內屋。

  蘇嘉沐意興闌珊地掃了那觀音像一眼,問道:「這又是誰送的?」

  婉兒恭敬答道:「是兩廣總督送來的。」

  「又是舉薦他家嫡女?」蘇嘉沐被冬兒吃了一記拐子,當下便氣鼓鼓地問道。

  婉兒接過小宮女遞來的團扇,替蘇嘉沐扇起了風:「兩廣總督家只有三個嫡子,唯一的女兒不過是個庶出,此次他便是為了他家庶女來求太后憐憫,只說是個才貌雙全的絕代佳人。」

  蘇嘉沐這下也沒心情再打雙陸了,只命小宮女將那觀音像抬走:「皇帝與皇后琴瑟和鳴,不肯納妃子便罷了,那些朝臣倒來逼哀家做這個惡人,如今皇帝越發有主見了,哀家不是他的生母,凡事可不能插手的太多。」

  婉兒含笑:「咱們陛下是個極有孝心的,心裡只把娘娘當成生母一般來敬愛,瞧瞧這滿屋子裡的陳設,哪一樣不是陛下親自挑了送來的?」

  蘇嘉沐無奈地瞧了一眼自己這富麗堂皇的壽康宮,的確,皇帝繼位以後恨不得把所有的奇珍異寶都送來壽康宮,鬧得朝臣都以為自己極愛這些東西,總是尋了理由搜羅了名器送來。

  「前日裡,皇帝見哀家憂愁,便應下了大選一事。」蘇嘉沐道。

  婉兒會意,只道:「奴婢明白,那庶女必是頭名上的人物。」

  蘇嘉沐嘆氣,不是她想受賄,實在是兩廣總督盛情難卻,今日她若是將這觀音像退回去,明日他便敢送一尊金佛進來。

  實在是太過難纏。

  蘇嘉沐打了一會兒雙陸後,便有些疲乏,婉兒便將她扶至廊前的美人榻上,用軟煙羅做了一層幕帳,蒙住了外頭的日光。

  當上太后以後,每日對著那些水蔥似的嬌媚宮女,蘇嘉沐日日夜夜都在感嘆:「哀家老了,臉上都有些細紋了。」

  婉兒便尋了許多名間秘方來替她延緩衰老。

  用軟煙羅做成的幕帳便是個遮蔽日光的好法子。

  蘇嘉沐靠在美人榻上,聽著婉兒吳儂細語般的軟糯嗓音,意識便有些昏昏沉沉。

  直到宮外傳來一身尖利的太監叫聲:「皇后娘娘求見太后娘娘。」

  婉兒面上也有些慍怒,可聽見皇后娘娘四個字後,那點憤怒也只得無聲無息地消散乾淨。

  蘇嘉沐心裡也有些無奈,可杜家勢大,杜婉儀這皇后又獨得皇帝寵愛,她也得避其鋒芒才是。

  「請進來吧。」婉兒便對外頭的太監說道。

  杜婉儀一頭珠光寶翠的鳳冠,身上只著明黃色的鳳紋錦袍,臉上的妝容有意往端莊大方的方向打扮,只是容色依舊清甜可人。

  捫心自問,婉儀對她這個太后也稱的上無比孝順,只可惜她太過在意景誠,有時做事十分急躁。

  要蘇嘉沐說,在這深宮中最忌諱的不是失寵,而是將一顆心掛在男人身上,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皇帝。

  蘇嘉沐心內也有些憐惜杜婉儀,她畢竟是在景誠微末之時便與他共同進退的結髮夫妻,是以她這個太后也願意為她頂住朝臣要皇帝納妃子的壓力。

  一個女子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並沒有什麼錯,只是在這深宮中太過艱難罷了。

  「婉儀,快來母后身邊。」蘇嘉沐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地,含笑對杜婉儀說道。

  杜婉儀一掃臉上的陰霾神色,心內的委屈因蘇嘉沐的溫聲問話而消匿了大半。

  她推開要遞給她小凳子的婉兒,一股腦兒地趴在了蘇嘉沐的膝上,還未等蘇嘉沐問話。她便低聲哭了起來。

  「母后,陛下生兒臣氣了。」杜婉儀抽泣著哭訴道。

  這兩年來,杜婉儀這樣的哭訴沒有十次也有八次,是以身邊的太監宮女們俱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連眉毛都未曾動一下。

  蘇嘉沐連忙拿出了手帕替杜婉儀擦拭眼淚,一邊還出聲勸慰道:「是不是景誠又惹你生氣了?你快說與母后聽聽,母后為你做主。」

  杜婉儀收起了眼淚,只梨花帶雨地說道:「是祖父,他只說兒臣入宮兩年肚子卻沒有什麼動靜,中宮無子乃是大忌,他便讓兒臣抬了身邊的宮女給陛下做妃子。」

  蘇嘉沐一臉尷尬,婉儀當真是對她毫無保留,連母家的安排都原原本本地說與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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