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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雪細長的指甲掐緊了自己的手心,卻覺不出半點痛意,她只覺得珍閣內的時辰慢了下來,逼仄的屋子內升起的緊張氣氛讓她無所適從。

  墨書卻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清雋的身影隱於夜色之下,一雙黑眸定定地注視著瑩雪。

  他在等瑩雪的回覆。

  仿佛隔了一個時辰那樣長,瑩雪才鼓起勇氣說道:「墨書,我願意留在鎮國公府,哪怕是長伴青燈古佛也好,亦若是獨居一隅也罷,我都願意留在這兒。」

  瑩雪心裡惦念的是自己的一兒一女,傅雲飲已身死,自己跟著墨書離去興許也是一條出路。

  可恆哥兒和阿得本就是天之驕子,自己沒有資格替他們決定自己的人生。

  若要她一人跟著墨書離去,她卻又捨不得。

  墨書聽後卻是心痛如絞,他不想在瑩雪面前失態,只將地上的傅雲蕭拖了出去。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尊重瑩雪的決定。

  墨書早摸清楚了鎮國公府內的陳設,將傅雲蕭仍在了池塘里後,便往佛庵堂的方向走去。

  他只花了一會兒的工夫便尋到了小竹,小竹已出落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見了墨書後險些掉下淚來。

  墨書只笑著摸了摸小竹的頭,掩去眸子裡的落寞,道:「哥哥帶你走。」

  小竹點點頭,便跟著墨書離開了鎮國公府。

  墨書知曉了瑩雪的心意後,也明白了二皇子一直在欺騙利用自己一事,他將胸膛里的輿圖隨手仍在了地上,只與小竹說道:「這些年,你在鎮國公府過的怎麼樣?」

  小竹衝著墨書比了個手勢。

  墨書這才露出了幾分真摯的笑意:「他奪了我的妻,卻替我照料了幾年的妹妹,也算是兩清了。」

  說罷,便帶著小竹避過了京城裡的亂黨,往郊外的方向走去。

  「往後天高水遠,咱們再也不來京城了。」

  *

  翌日一早。

  瑩雪趁著天剛蒙蒙亮時,便親自將地板上的血跡擦了個乾淨。

  待頤蓮和睡荷頭疼難忍地醒來時,瞧見的便是靠在另一邊炕上微微有些失神落魄的瑩雪。

  她們二人皆不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只道:「姨娘,您怎麼起來了?」

  瑩雪不答,隔了半晌才說道:「昨日傅雲蕭來了珍寶閣。」

  睡荷愣在了原地,只問道:「二爺來珍寶閣做什麼?」她越想越心驚,只以為傅雲蕭是對瑩雪的美色起了賊心。

  「他要殺了我。」瑩雪道。

  睡荷與頤蓮皆雙腿一軟,隨後便追問道:「那二爺如今人呢?他為何要殺了姨娘?」

  「他死了。」瑩雪說罷就指了指珍寶閣外的迴廊:「睡前咱們鎖上了二門,可他卻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說明有人在裡頭給他開了門。」

  這便是說她們珍寶閣里伺候的人有內鬼的意思。

  頤蓮便要去將人都喚起來,瑩雪卻道:「不必了,等傅雲蕭死了一事被捅出來後,這人自己便會跳出來。」

  果不其然,這日午時,有幾個小廝在池塘里發現了傅雲蕭的屍首,便立刻派人去給沈氏報信。

  沈氏一連失去了兩個嫡子,聽了這信兒後越發支撐不住,好在這時傅善勻趕了回來,他身上帶了些傷,卻沒有將傅雲飲的屍首帶回來。

  傅善勻滿臉疲憊,聽聞了傅雲蕭身死一事,從心內吁出一口鬱氣:「二爺怎麼會死?」

  他雖已疲憊到了極點,可事涉兒子的性命,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不久之後便有人將傅雲蕭的屍首抬到了沈氏的庭院裡來。

  傅善勻瞧著面白浮腫的兒子,以及他胸口顯眼的劍傷後,紅著眼問那些下人道:「府里可是闖進了亂黨?」

  下人們皆只時跪地搖頭。

  傅善勻仔細檢查了傅雲蕭身上的傷勢,劍傷為致命傷,且一劍斃命,必是武功高強之輩。

  府里皆是女眷,除了京城裡的亂黨,再無他人。

  不一會兒黃瑛鸝與劉婉晴也趕來了正屋,瞧見傅雲蕭的屍首後都落下淚來。

  傅善勻仍在發怒,只將兒子的死算在了亂黨之上,他道:「殺我二子,我定要他們付出代價。」竟是要調出私兵與那些亂黨廝殺的意思。

  沈氏半暈半昏,無人敢出言勸服傅善勻,他便提著劍怒步離開。

  未過多時,沈氏便被山嬤嬤搖醒,微愣了一霎後,她才攥著山嬤嬤的手道:「蕭兒在哪兒?」

  山嬤嬤已是泣不成聲,只道:「太太要節哀順變。」

  沈氏的淚意凝在眼眶,只強撐著下了榻,一出自己的正屋便瞧見了庭院內烏泱泱的一群人,以及庭院中央的那具屍首。

  沈氏大哭不止,只道:「蕭兒一直在咱們府上,是誰這麼狠心害了他的性命?」

  一旁的小廝連忙向沈氏稟告道:「太太,國公爺去調私兵了,似是要和那些亂黨們廝殺的意思。」

  沈氏聽了愈發覺得胸口窒息難當,她剛剛失去了兩個兒子,卻不想在這個關頭失去丈夫,她便讓幾個腿腳快的小廝去攔住傅善勻。

  那幾個小廝心裡暗暗叫苦,國公爺說一不二的暴戾性子,又豈是他們可以攔住的?

  沈氏猶自傷懷,一旁的黃瑛鸝也哭的梨花帶雨,只道:「昨日還好好的,夫君說要去外書房巡邏一番,怎得就與我陰陽相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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