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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難得,早飯也準備得很豐盛。

  皇帝一坐下來,就忍不住笑,「阿姊還記得我的口味。」

  「是廚房的人記得。」賀星回道。

  「那也是阿姊交代了,他們才會做。」皇帝堅持。

  賀星回笑了起來,「好吧,你說是就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突然這樣感性起來了?」

  「只是想到了我們剛剛成婚的時候。」皇帝用一種回憶夾雜著感慨的語氣說,「那時候,阿姊好兇,我其實有點怕你。」

  賀星回也想起來了,她其實是故意的,因為當時對一切都不滿意,就總要想辦法宣洩一下。她本來以為,丈夫是親王之尊,必定受不了這種委屈。但他們是太宗皇帝賜婚,慶王也必然不敢休妻,最好是大吵一架,夫妻分居,正合她的心意。

  誰知道當朝唯一的親王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可憐,怎麼都不生氣。

  直到現在賀星回也還是覺得很驚奇。現在的皇帝不會因為被管束著就生氣,是因為已經習慣了,但是那個時候,兩人還不熟悉,他就已經很聽話了。

  不過越是這樣,賀星回也就越是不好意思直接丟開手。

  所以賀星回覺得,皇帝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畢竟這三十多年來,她也不是沒有過想要退縮的時候,可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正正好打斷賀星回的撤退讀條,讓她選擇留下來。

  這麼想著,賀星回便直接,「阿福那時為何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皇帝不理解,「我知道阿姊是為我好。況且阿姊管的都是我不擅長的事,若是沒有你,哪有今日?」

  所以直到現在,他的想法還是一樣的。既然賀星回更擅長這些,那就聽她的。

  其實賀星回覺得,他有這樣的胸襟和能放權的氣魄,再加上知人善任,或許就算沒有自己,也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不過,那又會是另一個故事了。

  吃過早膳,夫妻倆就各自回去更衣了。今日要穿的是最高一等的帝王禮服,又厚又沉,光是穿上就要費些功夫。

  等換好衣服,負責引導的禮官也到了。

  流程是早就已經推演排練過數次的,所以賀星回什麼都不用操心,只需跟隨禮官的引導行動即可。

  吉時一至,賀星回便由禮官和負責護衛的禁衛軍簇擁著,從鳳儀宮出發,前往天元宮。抵達這裡,皇帝的肩輿也正好從宮裡出來,同樣由禮官引導,前往舉行大典的金鑾殿。

  賀星回的儀仗便跟在他後面。

  到了金鑾殿,皇帝升座,賀星回則是在丹墀前設立的拜位處停下,由禮官指引跪拜,而後由中書令嚴文淵和兩位中書侍郎分別宣讀傳位詔書與群臣賀表。

  宣表之後,就是授寶了。

  皇帝從御座上走下來,接過中書左僕射遞上的帝王玉璽,親手捧著交到賀星回手中。賀星回再轉交給中書右僕射,暫時陳放於几案之上。

  而後再行九叩大禮,禪位大典就禮成了。

  皇帝回到御座上,賀星回則跟著禮官「跪——叩——興——」的唱贊聲,率領身後的大臣們一次次叩拜。

  抬起頭來的時候,額前的十二旒白玉珠微微顫動,賀星回隔著它們,遙望丹陛之上的帝王。

  不知為何,這時她突然想到,其實她只正兒八經地拜過他兩次。

  一次是剛剛回京,他的登基大典,接著她的封后大典。一次是現在,他的禪位大典,接著她的登基大典。

  ……

  登基大典的內容基本上跟禪位大典一樣,只不過宣讀的詔書與賀表不同,坐在御座上接受眾人叩拜的人也不同。

  典禮結束之後,中書令嚴文淵奉登基詔書,經過一路莊嚴肅穆的儀仗鹵簿和好幾道儀門,出午門,將詔書交付禮部尚書陳昌。陳昌於午門之外再次宣讀詔書。

  這也是整個典禮之中,唯一一處百姓可以看得見的流程。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熱情,很多人一大早甚至天不亮就等在這裡了,一邊跟身邊的人閒聊,一邊聽著宮中傳出的韶樂暢想此刻的進展。

  所以陳昌一出現,就迎來了百姓們巨大的熱情,幾乎是他念一句,眾人就要山呼萬歲一次。

  這是民心所向,陳尚書自然不會介意。

  宣讀完畢,詔書將由禮部謄黃,抄寫出複本,頒送各地,傳諭天下。

  眾人都以為,到這裡整個典禮就結束了。雖然他們看不到整個過程,更是從頭到尾都沒看到賀星回的身影,但能夠看到最後一環,也都已經心滿意足了。

  然而就在這時,禮官又捧出了一份新的詔書。

  圍觀人群中,有那有見識的,立刻就激動了起來,「這是登極恩詔,不知陛下有何新政?」

  雖然朝廷幾乎每天都有新的詔書頒發,但是毫無疑問,所有詔書之中最重要的,一種是皇帝登基之後的第一份詔書,稱之為登極恩詔,一種是皇帝臨死之前的最後一道詔書,稱之為大行遺詔。

  大行遺詔之中通常會寫下繼承人的名字,關乎皇權正統,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登極恩詔,則往往會給朝廷帶來許多新的氣象,讓所有人初步了解新帝的行事風格。

  當然了,這一點在賀星回的身上並不存在。

  畢竟登基之前和登基之後,朝政都是由她來掌控,朝臣們根本不需要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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