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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愛卿。」

  鄭薛桐回神:「末將在。」

  「既然阿頌為容妃守靈,那麼今日之事就不必驚動容妃了,宛平嘉燕兩城,便由二位副將去吧。」

  「末將領命。」

  「臣領命。」

  「許久都不曾打過仗了。」皇帝鬆了松肩膀,像是突然之間躊躇滿志,「朕這身骨頭倒還是沒老!」

  一應適宜安排妥當,淮安城進入戰備狀態。

  芸志行忙著淮安事務,安撫著百姓。

  太子殿下當日便要出城,祁銘之騎馬相送。

  「殿下一切放心,屬下皆已經安排妥當。」

  「放心的。」李臻拉著韁繩,一身銀甲,「本宮速來用人不疑,自然信祁公子的話。」

  城門外野草順風長,李臻看著天邊:

  「這幾日,你有什麼打算?」

  「京中的皇屬軍異動,陛下必然不會再對鄭薛桐全權信任,眼下二位武將已經出城,陛下身邊還缺一位精於武功兵法的將領。」

  「可隨行大臣中大多是文臣,就算是從淮安城中出,也得父皇信任才行……」

  李臻突然想到了什麼,咬住了話音。

  「殿下忘了一個人?」

  「常瑾澤。」李臻低語。

  「是,師兄算是半路出家,前半生都在向著成為一名將軍努力,這幾年雖然步入官場,但他當年比武場上的那點功績,陛下這個時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的。」

  「君主多疑,常尚書乃兩朝元老,眼下尚書府出身的師兄,是他最好的選擇。」

  李臻不得不感嘆此人心計。

  他長舒一口氣,像是慶幸此人不是他的敵人。

  「那怡王呢?他們可是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任何動靜。」

  「會有的,此刻陛下還對他有所戒備,等到兵臨城下的時候,自然有各種渾水摸魚的機會。」

  李臻笑了笑:「你把一切都料到了,那你自己呢?常瑾澤說芸小姐已經算是安全了?」

  「多虧了一位故人,墨兒現在很安全,只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現在還不能救她出來,我只能按兵不動。」

  李臻覺得有趣。

  明明之前急不可耐的人也是他,為了救人甚至不惜於在他面前表現得極為強硬。

  怎麼越到了快成事的時候,反而越冷靜了?

  倒像是連自己也給算計了進去似的。

  「你是個將才,也是個另類。」他肯定道,「戚家上下皆為猛將,驍勇善戰,襟懷磊落,只有你……」

  祁銘之側目,見李臻微妙停頓,表情自然。

  他勾唇繼續,道:「只有你,敢向人世盡鬼謀。」

  「嗬,」祁銘之莞爾,「殿下錯了,臣姓祁,一直以來,都不過是戚將軍的一個仰慕者。」

  李臻不與他繞彎子。

  「幫了本宮這麼大的忙,想要什麼?算本宮另許給你的。」

  「什麼都可以嗎?」

  「只要本宮辦得到。」

  聽到他有所求,李臻一時間竟有些好奇。

  「既然如此,屬下懇請殿下,襄州軍至時,許我一身戎裝。」

  李臻看了看他,道:「好。」

  闊別十年,即使他自己已經不敢回頭,可他到底還是戚家的二公子。

  戚時玖少小離京,從未以戚家將的身份出現在戰場哪怕是演武場上。

  這或許是他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機會。

  「到時候,記得讓師兄留手,我怕他打不贏鄭參將。」

  已經出城一里,四下無人。

  李臻爽朗一笑,一拉韁繩:「本宮也都答應了!」

  溪流緩緩,祁銘之已經停了馬。

  太子策馬揚鞭,奔馳在去往襄州的路上,心底竟是快意。

  他突然有一點點明白了,方才在殿中父皇聽到了那一聲戚年之後,何以有那般反應。

  有些人的名字,成了信仰,也成了符號。

  即使是曾經下筆定論其為叛將的君主,也會在此刻想起那句兒郎來處,曾一騎安山河,斧鉞守家國。

  就像他。

  即使祁銘之自己不敢承認,但是在他心裡,也是一直把他當作是戚家將的。

  「等此事畢了,再一起飲花枝醉吧,小師弟。」

  迎著曠野長風,李臻默念一句。

  宛平嘉燕離得近,三座城的府兵很快都湧入了淮安城。

  合三城之力,雖有一戰之能,但大抵是螳臂當車。

  常瑾澤臨危受命,竟成了三城府兵都該尊一句的常將軍。

  「我看,該叫常勝將軍。」

  「你可別取笑我了,這仗可不好打。」常瑾澤一邊擦自己劍鞘鑲了金的寶劍,一邊擺擺手道,「你也該是知道的吧。」

  「能撐得住半日就行,襄州的蕭將軍早已經在路上了,殿下即日可歸。」

  坐在城牆上,祁銘之舉起酒碗飲了一口,哈出一口氣。

  「這我倒是不擔心,我是怕後方失火,行宮的巡防可都還是皇屬軍的。」

  「這就更不用擔心了,眼下的儲君是殿下,不是行宮裡那位。」

  說著便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少喝點!你又不上場殺敵!殿下是儲君著我當然知道了,但是萬一逼急了他們把陛下給……給……操……?」新官上任的常大將軍終於反應了過來,「你不會是算計著讓怡王謀反直接殺了陛下,殿下就這麼名正言順立即上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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