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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書桌前坐下,緩緩地將這她這一次生辰的禮單捻墨寫了下來。
眼睛直勾勾的瞧著。
他寫些時,忽而又想起了一些讓人討厭的事。便是因為青姐姐太好了,所以桃花一朵又一朵地開滿了枝椏。其中讓他最討厭的便是御史顧辭思。自然,顧辭思儒雅溫煦,為官讓人稱道,但這妨礙,他作為一個情敵令他討厭。
特別是即便三年前被青姐姐親自婉拒了,情深似海,直到如今,仍然未曾娶妻。滿京城的人都道,顧辭思深情脈脈,痴心不改,只是妾心如水,不肯回應。
他竊喜的同時,又恐懼著。於是這三年來,他不斷利用潛伏在她身邊的長安,除去了一個又一個的情敵,只剩下顧辭思這個讓他捏著鼻子得忍了的。
長寧正來,見他眉眼蘊含風雪,俊美深暗,不由心中一驚。「殿下,這是隴西軍報。」
越九溪拆開看完,答覆了一下。
見長寧怔怔地看著自己,墨羽微蹙,「還有什麼事?」
不怒自威,氣度凜然。長寧早已習慣了,只是想起府中的青姑娘,又噓聲了。指不定,自家王爺又看了什麼暗報吃醋生氣了呢,他還是當做不知道算了。
「無。」
「殿下。」
越九溪看了他一眼。
長寧懂了,利索地行了一禮,圓潤潤地滾走了。
得了,看來真的是因為青姑娘的事情在生氣呢。
隨著越九溪身價水漲船高的青蘿,本來也是住在十里街的,可是太多人來送禮了,時而久矣,煩不勝煩,越九溪又趁虛而入,邀請青蘿入住了王府,已經快三月有餘了。
青蘿正於清夢堂那顆海棠花樹下看書,初夏光影斑駁,天氣並不算很熱,她看著看著書就困了,乾脆就以那本話本子遮住婉麗眉眼,乾脆做起了春秋大夢來。
越九溪來時,是悄無聲息的,發覺她於花樹下成眠,侍女們正要行禮時都被他無聲地制止。
他心中覺得有些好笑,看著那稠麗的花瓣落了那書卷上,更多的落在那白皙如雪的面容之上,下巴如一泓秋水般的。
輕輕地風吹得她單羅紅衫子輕輕飄舞。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拿走了那本覆蓋在她臉上的書卷。當見眉眼微闔,細碎的光陰之下,眼角弧度如蝶,蝶羽微卷,似乎察覺到少了什麼東西一樣,微微的不適。
紅唇微抿。
越九溪的視線隨即粘稠地落在那宛若桃火般的唇瓣上。
久久難以移開視線。
青蘿醒來時,伸了一個懶腰,後知後覺地發現覆蓋在臉上的話本不見了。下意思便是往地上尋,卻發現身邊有個身影,擋住了那溫熱的光線。她猝然清醒過來,發現坐在身邊的年輕男子姿態悠閒地捧著一本書,垂目瞧著。
那本書可不就是她睡前看著的話本。
青年移著視線,看向她,淺淺笑道:「青姐姐,醒了?」
青蘿想起剛才以為無人時的輕慢舉止,白皙的臉蛋也侵染了淡淡的粉霞,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小溪,你怎麼來了,也不叫我一下。」
輕輕地抱怨一聲,倒顯得有些嬌俏了。
「你睡著那麼舒服,怎麼忍心叫你。」越九溪的理由讓青蘿無語凝噎。
半響,她嘆了嘆氣,忍不住說:「你越來越不可愛了。」還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居然還看我笑話。」
青年笑面狐狸似的,「青姐姐在說什麼呢?」
青蘿咳了一聲,「沒什麼呢。」
就是莫名地犯憷。
青蘿趁機從青年手中奪走那話本,隱於背後,桃花眼瀲灩生輝,微紅,攜過一抹艷色。
越九溪方才翻過那本話本,時下拔尖的話本子多是書生所書,難免其中摻雜了太多的政治觀念及男歡女愛。
青蘿拿來消遣的,裡面大片讓人面紅耳赤的內容,她一個人時,並不覺得如何,眼下叫越九溪看到了,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耳熱。
越九溪唇珠一動,眼帘幽深,卷過她。
不說話,都足以讓以向來以義姐在他面前自稱的青蘿很不自然。
這樣的她真的很動人,讓他光是看著便有一種饜足之感,不過越九溪並不喜歡讓她為難,所以裝作沒有這件事一樣地忽略掉她這個動作。
青蘿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說:「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越九溪閒適地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青姐姐忘了嗎?再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了。」
「哦。」青蘿喝了一口茶,猝然想起,「二十三歲的生辰啊。」
在現代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啊,不過在古代,她現在都被人叫老姑娘了,咳,就連顧曉柔姐妹都已經在前年都嫁了,孩子都會爬了。過年的時候,還笑話她是不是打算出家做個姑子呢。
青蘿很無奈,只能悻悻一笑。
越九溪不知她陷入回憶,聽著她這感慨的話,還以為她是在嘆惋年華易逝呢。他眸光落在身邊的姑娘,她纖細秀薄的紅唇抿著一口茶,雲發堆髻,梳著個姑娘家的髻發,露出細長秀美的頸項,哪怕是三年過去了。
她仍然是那麼美,如真似幻般的,清麗如降世的仙子。
他心生占有的惡欲,從未褪去,反而因時間濃烈厚醇如酒了。
「青姐姐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