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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連翹翹心裡也犯嘀咕, 回宮兩個月,雁凌霄早些日子憋著口氣不碰她,那次爭執過後,雁凌霄就換了個意頭,日夜糾纏直至連翹翹哭到失聲,還叫她墊高腰,提著她的腳踝,捂住小腹往裡揉。思及此,連翹翹的臉就跟火燒似的,噌的一下冒出兩靨暈紅。

  院判來了,請過安,隔著絲帕為連翹翹診脈,手捋長須冥思半晌,拱手道:「老臣恭喜貴妃娘娘,是喜脈無疑。」

  不待玉英宮眾人出聲賀喜,年逾古稀的院判大人肅然道:「只是……娘娘氣血有虧,臣估摸著這回又是雙胎,眼下一個月出頭尚且安穩,等月份大了,娘娘恐怕會辛苦些。」

  他話說的委婉,其他宮人沒聽出不對,連翹翹卻緊咬住下唇,心頭髮慌,仿佛一腳踏空。她懷犀哥兒兄妹倆的時候,就曾因雙胎個頭太大,她身子骨小,而大出血過,在奈何橋上走過一遭。二進宮又是雙胎,難免生出不祥的預感。

  莫非是天意?她得到太多不該她得的好處,她誠惶誠恐受著雁凌霄的心,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是她作孽太多,欺騙太多,現如今都要收回去?

  「院判大人。」紅藥笑意收斂,「雙胎哪有不苦的?還請大人開幾副溫補滋陰的方子,奴婢派侍藥太監去太醫院抓藥。」

  院判沉吟片刻,開了保氣養胎方,再問過飲食:「是藥三分毒,娘娘姑且吃上半個月以觀後效,吃食上多注意即可。」

  太醫院的人前腳剛走,雁凌霄就接到信從紫宸殿趕來,朝服都沒換。玉英宮的宮人個個面露喜色,但被連翹翹叮囑過,依然行止有度,不驕不躁同雁凌霄道喜。

  雁凌霄步履匆匆,撇開珠簾,就見連翹翹斜簽著身子,倚在羅漢榻上微闔著眼皮繡荷包,元緞金線的盤龍紋,一看就是繡給他的。

  「宮中上百個繡娘,朕差你一隻荷包?」連翹翹懶懶嗔他一眼,雁凌霄坐到榻邊,一把奪過銀針,扯開針線簍,握住她的手,沉聲道,「仔細傷了眼睛。」

  連翹翹鑽進雁凌霄懷裡,歪在肩頭靠了會兒,紅藥擔心她著涼,玉英宮早早點上爐子,鼻尖不多時就起了一層汗膩。

  但雁凌霄瞧她哪兒都是好的,肌膚泛起融融的粉意,湊近了,連頸窩也是香的,不知是否是錯覺,他鼻翼翕動,嗅到一股子奶香。

  宮女們默默退下,月上中天,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欞,浸過窗紗,雜糅在燭光里仿佛琥珀色的酒釀。

  連翹翹累極了,一抬眼便看到雁凌霄緊繃的下頜,和單薄鋒利的唇。她勾住雁凌霄脖子,指尖撫過頸骨,溫暖的肌膚之下是更加滾燙的骨血。

  「雁凌霄。」她失了規矩,輕聲叫他的名字。

  「嗯?」雁凌霄笑了聲,他的聲音震顫著胸膛,連翹翹的耳朵也跟著發癢,「朕很高興。朕的貴妃是該如此,再沒消息,朕倒要急了。等明日雲嶸、雲嵐知道,不定得多開心。」

  連翹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雁凌霄的喉結上下滾動,她看了看,仰頭印下一吻。

  「連翹翹,你呢?你高不高興?」雁凌霄略略鬆懈力道,握住她肩頭,笑著問。

  連翹翹抿唇,嗯了一聲,便移開目光。雁凌霄的眼神好燙,是灼燒的泄出點點金光的喜悅,她不敢,也不忍心打破鏡花水月。

  可是下一瞬,雁凌霄卻劍眉一揚,撥開額飾的流蘇,親吻她光潔的額頭。一面吻,一面問她在擔心什麼。

  過去不曾有的,如今雁凌霄都給她了,她究竟在怕什麼?連翹翹眼眶噙淚,上顎頂著酸意——她怕再次離開他。

  「陛下,妾身有事要同你說……」

  一炷香後,雁凌霄冷著臉從玉英宮出來,把紅藥唬了一跳。

  「陛下,時辰不早了,這會兒去文德殿處理政事也太勞累了些。」紅藥咬咬牙,暗忖陛下性子冷,貴妃剛得了喜信,怎麼能丟下娘娘一個人?

  雁凌霄邁過門檻,往廊下走兩步,又回身往內殿去,甩下一句:「天一亮就讓院判到玉英宮請脈!」

  床幔迤地,映出一團玲瓏的人影。雁凌霄放輕步子,慢慢走回床邊,帳幔的百子千孫石榴圖,此刻看來是多麼刺眼。

  他一手揮開床帳上的光屁股小孩兒,坐到床頭,摟住環抱膝蓋縮成一團的某人:「朕沒生氣,朕就是著急。連翹翹,你別怕,大不了……」

  連翹翹掩住他的嘴,瞪著杏眼:「陛下!」

  雁凌霄本打算讓御醫們想個法子,趁孩子還小施針去掉一個,但一細想,這方法也是虎狼之策,萬一傷著連翹翹,他定會追悔莫及。

  眼見著雁凌霄呼吸急促,連連吁氣也抑制不住血脈里盤桓的憂惶,仿佛焦躁不安的猛虎,連翹翹揪緊的心頓時一松,偷彎起嘴角,膽大包天摸了摸他的發心。

  「生兕子他們倆時,臣妾遠在南梁。」她柔聲說,「陛下不住身邊,沒人護著臣妾,才遭了那樣的罪。這回不同了,雁凌霄,有你陪著我,我一點兒也不害怕,不會有事的。」

  雁凌霄咬緊牙根,不想流露出不安,他嘆口氣,留有殷紅疤痕的左手罩住連翹翹後腦,把她整個人按回胸前。

  「當然不會,朕不會讓你有事。」雁凌霄咬牙切齒,筋肉結實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你要是再……朕不敢保證會做出些什麼事。」

  他的力氣好大,幾乎要將連翹翹揉進骨血。連翹翹也由著他,膩了好一會兒,脖頸都汗津津的,才輕哼一聲把人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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