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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頷首,順帝唇畔漾出了些許笑意,看她驚喜的模樣,他「嗯」了一聲,自然而又略帶驕矜:「這幅弓做的匆忙,你將就著用著,朕以後再給你做。」

  「……好。」顏妤摸著一點毛刺都沒有的弓,不知該說什麼。

  「還有,你力氣小,首先練的是技巧,輕弓更適合你。」順帝聲音很輕。

  顏妤點頭表示贊同,她對這方面也不懂。

  她信賴的模樣很好地取悅了順帝,勾了勾唇角,立於顏妤身後,胳膊搭在她的胳膊下,調整了下位置。

  不經意間,兩人的肌膚觸碰到一起,顏妤尚無反應,順帝已輕咳一聲,耳根微紅。

  「我這樣做的對嗎?」

  順帝正要說話,抱臂站在一旁的榮德公主已然開口:「這種小事還用問?顏妤你是不是傻,小時候沒學過……」

  她還未說完,順帝一個冰冷帶著殺意的眼神掃了過來。

  榮德公主身子一抖,想起自己的身份,已經不是父皇在世時備受寵愛的小公主了。

  她的婚事自己都不能掌握,要靠眼前這位皇兄的施恩,思及此,她服軟:「是我多嘴。」

  「無須理她,被人利用的沒頭腦之人沒資格笑話別人。」順帝眼也不掃榮德公主,叫她好生難堪。

  隨著顏妤的練習,時光漸漸飛逝,等到日落西山之時,顏妤已經能很好的瞄準靶心。

  她覺得自己超級棒,握拳給自己喊了一聲歡呼。

  「晚上泡個熱水澡,當心肩膀疼。」順帝神色倨傲又矜貴。

  顏妤認真點頭,再次道謝。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他們下朝後就在小校場練習射箭。

  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過了數月,顏妤手執順帝特製的弓,竟破天荒地射中靶心。

  顏妤心中歡喜,立時將目光投向了順帝,沖他燦然一笑。

  順帝只輕輕點了點頭,陽光掃在他身上,給他陰鷙的眉眼鍍上了點點金光。

  ***

  世家大族被順帝處理得日薄西山,日子十分不好過,而順帝為了朝中有人可用,再次開放恩科,搜羅天下人才。

  夫子吳雪宗,他的一個弟子孟春堂正巧合適,不論從年歲還是學識都符合此次參加考試的名額。

  莊子上下對孟春堂的這次考試很是重視,不少人甚至都想來陪考,然而吳雪宗大手一揮,陪考這麼光榮且辛苦的事情必須得由他這個夫子親自來。

  吳雪宗帶著弟子孟春堂到了京城,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來這地方,都頗為新鮮,二人一路舟車勞頓,到了京城首先定了一個客棧歇下,不早點定了就定不上了。

  古代考生看了考場後,便不能再出來,一直要到考試結束,飯食由官府安排的「號軍」統一負責。

  鄉試在考試前一天的子時,也就是晚上的23~24點,考生即可進場,隨身允許帶一隻裝有考試必備用品的考籃。

  時正值半夜時分,進場考生可以領到三支蠟燭,因為半夜進場,考生在當天下午大多待在房間休息「補覺」,以保證夜裡有精氣神。

  貢院看上去就像一個超級大院子,裡面又分割出許多小院子,小院子裡每排再隔出進深四尺、寬三尺的考室,稱為「號舍」,每舍一名考生。

  每排號舍有門,門額上懸掛粉牌,上書字號,字號用字來源於《千字文》中的字,但「天」「玄」「帝」「皇」這類聖人名諱不用,數目字及「荒」、「吊」這類凶煞字也不用。

  號舍既是考試答題的地方,也是考生夜裡住宿的地方。每舍有長四尺的兩塊木板,號舍兩邊牆體有磚托槽,上下兩道。

  白天考試時,兩塊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簡易桌、凳,晚上則將上層的板拆下,與下層平拼成一張簡易床鋪,這也戲稱之為「鴿籠子」。

  在號舍巷道最後面,放置一隻糞桶,供考生大小便。靠近糞桶的號舍叫「臭號」,靠近做飯地方的號舍叫「火號」,均不受考生歡迎。

  所以,考生都希望選到靠中間的號舍,生怕選在糞桶附近。因此看考場時要「搶號」,搶到一個好的號舍,考試心情也舒暢。考場龍門一開,早準備好的考生便會快速往裡面跑,將占位置用的空考籃放在號舍的桌上,此號舍就屬於自己的考間了。

  吳雪宗最擔心自己弟子心善,搶不過眾人,萬一被分到臭號或者火號可怎麼辦?

  孟春堂倒是完全沒有這個擔心,打量完整個考舍,還好他腿長走的快,搶的號舍不說是好的但的中規中矩,看來考試期間,他就在這樣的鴿籠中度過,吃喝拉撒俱在其間。

  在考舍睡了一覺,等天亮後就有人來送飯,不說多好吃,但最起碼是溫熱的,他清楚精力對寫文章有多重要,一口氣將所有的飯食吃的一乾二淨。

  等人將碗收走後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陸陸續續開始發考題。

  孟春堂撐展手裡的紙,鄭重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古人寫文章時要避諱先祖的名諱,如有的考生在參加科舉考試時遇到想寫的字與自己父親名字讀音相同的,就會用其他字來替代。

  但有個考生卻非常倒霉,這個人叫李賀,才華橫溢,是個詩人,但碰巧他父親叫李晉,和「進士」的「進」同音,所以一身才華的李賀終身都不考進士,為此,大文豪韓愈還特別寫了一篇《諱辯》來專門駁斥這種因為避諱而導致無法參加科舉考試的奇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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