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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著刺骨的寒風深深得吸了一口,只覺得全身舒暢。

  青年被保護在了隊伍的正中間,此時便見他一夾馬腹,輕快地跑到了白監軍身側,白監軍注意到他的到來微微側臉,俊美的面龐在雪光照應下更是白的嚇人,「冷嗎?」他輕輕問道,隨後得到了夏安然否定的答案,見白錦羲不夠放心,他便笑道「無妨,實在冷了我會上馬車的。」於是白錦羲便也放棄了繼續說服之路,二人轉而小聲談論起了如今局勢問題

  原本被派來保護平南王的兵士們略有些猶豫,倒不是他們不願上前,而是這位白監軍……可以有被匯合後的北軍將領龐將軍吐槽過:明明是個文職卻跑來搶人頭的猛人啊。

  他們原本有幾分不信的,就算白監軍曾經是皇城司知事,但是知事也是文職啊,文轉武又能厲害到哪兒去?怕不是這群兵士放的彩虹屁吧,直到現在,當他們想要上前的時候,忽然被其目光注視。

  那眼神,賊可怕!

  他在王爺身側,定能保王爺安全無虞,他們就不要上去了吧。——縱橫沙場的直覺告訴他們,這一定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大軍渡河比來時要容易許多,到了冬日,白溝河的水量和小溪也差不太多。薄薄的一層冰面很快便被降雪所覆蓋,完全失去了天塹的防禦效果,且此處並無明顯標誌,往日宋遼大軍沒少因此鬧過不愉快,最後彼此退步,都留下一定的安全距離方才作罷。

  過了白水河,又走了一日,他們便見路邊界碑,此處已到太平軍所在。

  太平王心情極佳,他抓著夏安然連連說了十數個冷笑話,說到夏安然最後抱起了暖袋子才在「你年紀輕輕怎的如此體虛」的眼神中被放走。

  在進城前最後一次休息的時候,夏安然立刻注意到兵士們都在有意的打扮自己,身上的積雪都都抖下去、長槍的紅纓理理順,鎧甲哪兒沾了污漬趕緊挖一捧雪搓搓掉,便是連馬匹都被拿布巾給順了一通毛,總之一整個經過長途跋涉的隊伍瞬間一掃疲態,充滿了「衣錦還鄉」的味道。

  還有若干兵士,居然從隨行的行李中掏出了嶄新的軍旗,重新一掛上頭的金線在半空中反光,顏色別提有多鮮艷了。

  這一番熟練作態看得夏安然一愣一愣的,一直到城門大開時他尚且有幾分回不過神,馬匹並不需要他指示,便跟著前頭的馬一同進城,他忽然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不由衝著風來的方向皺了皺鼻息,待到確定自己沒有聞錯之後立刻皺了眉。

  等等,那是……

  那兒人群集中,脂粉味道極重,但是如果他沒有弄錯,晏殊?還有柳永?這兩人怎麼會跑到一起去?

  在歷史上這兩個北宋婉約詞派扛把子有一個巨大的梁子在,當年柳永找晏殊自薦,晏殊問他「賢俊作曲子麼?」當時還叫柳三變的柳永回答說「只如相公亦作曲子。」結果晏殊卻說:「殊雖作曲子,不曾道:『針線慵拈伴伊坐。』」 於是柳永便告辭離去。

  當然,後人根據這一對答以及晏殊當時「太平宰相」的行事風格,以及在此之後柳永平安升遷來分析,覺得晏殊未必是看不起的意思,而是以好心勸說為重。

  但總之這二人道不相同肯定是真的,或許是理念不同,晏殊看女子多居高臨下,柳永則多少有些男女平等的意思。也有可能文人相輕,在歷史線上的柳永在民間的名聲可要遠高於晏殊,總之北宋朝兩顆在詞道上多是兩看相厭的態度。

  但是此時他們卻站在了一道。

  ……不對,這兩人不是一個在洛陽,一個在應天府做官嗎?怎的會齊齊到這兒來。

  夏安然這個疑問剛剛生出,忽而便聽撥弦聲。

  天寒地凍之下,弦音也帶了冷冽之音,便見模樣鮮艷的樂娘們齊齊散開,坐下抱樂,片刻後,一干服裝簇新卻樸素的女郎們面色帶著些侷促得走了出來,她們或是互相拉著手,或者滿臉漲紅,只是看著歸來將士們的眼神卻極為深情。

  她們目光猶疑在人群中逡巡,試圖在這些一樣著裝戴著頭甲掩去大半面容的兵士們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位。

  音調起,娘子們齊齊唱到「當年君道醉沙場,看九州烽煙揚。」

  「我唱戰歌送君往。」

  「如今我歌聲已啞,難高歌,迎君還」

  「我站在城門細數,將士三十萬」

  「忽見君跨馬提槍,舊衣冠鬢卻白」

  「我將祝捷酒斟滿,且問」

  「君可安康?」

  久久的沉默後,兵士中忽而有零零碎碎幾個男郎吼了一聲「安!」

  女郎們頓時哽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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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軍匆匆回營,修整五日後,換上一身新衣服的軍隊重新出發,此次他們的目的地是汴京,當然出於某些必要性忌諱的原因,太平王只帶了三千精銳南下。同樣行為的還有北軍,兩支軍隊在半路上遇到的時候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順便比對了一下彼此軍容軍貌,都覺得自己贏了。

  事實上此次入京,大家都是可以挑出來的大高個,模樣也都極為英俊,乍一看都能去做徵兵GG去了,哪兒就能比個高下。

  硬要說的話,算上指令者的顏值……咳,還是北軍略勝一籌。

  此次面見聖上太平王帶隊,作為監軍的白錦羲自然就不能跟著一起走,但是這兩支不過六千餘人的隊伍卻走出了十倍有餘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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