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時間安排好了。
前腳剛將江山城送出門，安排老范的勞斯萊斯去接，現在又再送他回去，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派頭。
不久後就迎來二台財經頻道的工作人員，攝製組說是剛下飛機就趕過來，難怪會將時間安排在下午，多半是倉促決定針對范連城做一期採訪。
為此。
早上接到消息後，范連城特意請阿姨們幫忙打掃衛生，尤其是從大門到書房這一段。
客廳沙發太招搖，連茶几總共花了八十萬，几案上一盆盆景就價值百多萬，更別提牆上還掛著幅價值三億多的古畫，拍進畫面里總歸不太好。
本想問問好能不能到會所找個地方，但看見幾位工作人員已經將工具搬進院子裡，也就沒提這茬。
想著趕緊拍完趕緊去找朋友們，葛俊發借來了一艘長度近三十米的遊艇，打算上船體驗一番，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買一艘用於避稅和享樂，趙鱘和他還在家裡等著范連城一起出門。
對採訪比較有經驗的劉震隆助理，專程趕來協助接待。
老范進去後，這位生活助理自然而然開始跟著范連城，最近跟馮大發玩得比較近，工作日還是會趕來開車，送范連城去公司上班。
其實保鏢們就能幹這種事，然而范連城擔心他覺得自己被忽視，所以什麼都沒提，等到老范出來以後，還是會恢復成原本的安排。
攝製組導演姓裴，四十多歲的年紀，光頭、圓臉，知道今天採訪的對象有點特殊，站在院子裡抽菸時候樂呵來句：「小范老闆，你這模樣可真上鏡，比我見過的那些年輕男明星更有派頭，要不然拿掉領帶？輕鬆隨意點就行，我女兒知道要來採訪你，差點就鬧著請假不上課，跟著我過來了。」
略微一琢磨，隱約猜到是為自己好，本就一身西裝，再戴個領帶太正式，跟形象不符。
范連城隨手解開個襯衫扣子，將不久前剛系好的領帶拿下來，問道：「這樣稍微好點？」
「嗯，早年我跟范老闆見過一面，就是沒機會多聊，你們家這套房子真是絕了，全國各地去了不少地方，也就比南邊沿海那些地方的別墅矮點，不過它們的位置跟這邊不能比，跟四九城一樣，寸土寸金，我記得四九城內環有套四合院也是你家的對吧？」
「好像有一套，什剎海邊上，不過我還沒去過，這幾年房價似乎漲了不少。」范連城順著對方話題往下說，身價早就被媒體扒出個七七八八，沒必要太刻意迴避此類話題。
這些不是范連城關心的重點。
有些話他不好問，劉助理見姓李的女主持人走近，先露出個笑容，接著善解人意地幫忙問道：
「今天這採訪跟平時不太一樣吧，平時節目我也常看，都在演播室里談話，倉促過來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意思？要是能說就先透透底，待會兒小范老闆也好配合些，免得最後拍出來的東西不能用，還勞煩你們白跑這一趟。」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跟范連城通氣時候，劉震隆就問過這事，現在想刨根問底弄個明白。這次的節目跟那些個花邊小報、娛樂性質的節目不同，提前問一問也好避免某些麻煩。
導演笑著搖頭，告訴說：
「股市那邊讓人頭疼了，已經不是家牛，而是發瘋的野牛，稍微潑點涼水能冷靜冷靜，上漲、利好消息什麼的就別提了，剛巧紐約有篇報導提到小范總，還是看衰股市，這消息傳得比較廣，也更容易讓人關注。
我上司也是今早才臨時決定改節目，待會兒抓緊時間拍完，連夜修剪完，明天就放出來，反正怎麼能踩剎車就怎麼說，保證不會有錯，提前看看問題，組織一下語言，你可以跟李菲交流交流，爭取早點過。」
范連城一臉恍然，果然跟他事先猜測的差不多，回了句：「我明白了，最近看宏觀調控措施接二連三，對短期市場效果不大，確實應該下幾劑猛藥降降溫。」
「就是這麼個意思，裡面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行。
老實說這事有點容易得罪人，萬一賣掉後還漲，心裡不痛快，萬一股市真大跌，有人被套牢，心裡更不痛快，本來還投了十幾萬進去，前幾天見風向不對，立馬都抽回來了。」
擔心范連城年輕不懂事，導演才特意把話說明，悄悄提醒說最好把注意力放在外面，稍微委婉些，把風險表達出來就行。
本就打算這麼幹，不過還是握手來句謝謝，看完問題後才正式開始採訪，等於開卷考試了......
坐在書房木椅上，跟那位名叫李菲的主持人面對面側坐著。
刻意不去看補光燈和鏡頭，對於首次接受電視採訪的范連城而言，不得不說這種事很陌生，沒那應對自如的天賦。
開局不利，語氣太嚴肅了些，得到導演提示後又重來一遍。
先圍繞自己聊了聊，主要集中在擔任的龍城職務、以及歸國後的日常生活上，當問起在網上鬧到沸沸揚揚的布加迪威龍，范連城只笑著回答說是愛好，當成了投資品而不是消費品，試圖以此來偷換概念。
一次性花那麼多錢享受，別人很難接受當中的落差，但說成是持有等升值，就很容易被理解了，畢竟不少豪車的價值連年上漲，真存在這回事，尤其是那些稀有超跑漲幅最為驚人，拿了近年比較火爆的恩佐舉例。
實際上對於肥龍能不能升值這件事，范連城自己心裡也沒底。
主持人兼顧節目趣味性，臨時加了些無關痛癢的小問題，好回答的就回答，不好回答就避開，例如女朋友，心裡那根弦一直繃著。
劉震隆助理聽到現在，還沒發現有哪裡不合適，逐漸將心放回肚子裡。
他的利益和范家緊密捆綁，再加上被老范照顧那麼些年，早已不是單純的員工關係，工作成了劉助理生活中的一部分，當然認真對待......
開拍前，姓李的女主持人笑眯眯，坐在攝像頭前面色語氣都嚴肅得多。
此刻低頭看了眼問題牌，認真詢問道：
「大家都知道，最近美國著名的《紐約時報》金融版頭條，刊登了一篇關於你的文章。
上面說我們這裡的股市表現最近非常瘋狂，而你在近期的投資中也掙到一筆數額不菲的資金，接著就去做空美股股市，我想問是什麼讓你覺得內地這邊具有投資價值，卻看空美股股市呢？」
范連城坐在那，停頓兩秒後語速緩慢，斟酌完回答說：
「之前是看中內地經濟發展所能帶來的紅利，覺得部份上市公司的價值被低估了，而華爾街方面面臨次級抵押貸款危機帶來的經濟下行風險，我才會投資內地上市公司，做空美股。
不過，短短一個月以來形勢已經變掉，美股方面仍然被我看空，然假如內地有做空機制，我同樣會選擇做空，因為最近大量資金湧入股市，已經將許多公司的股價推向一個又一個新高峰，這顯然是不理性的表現，五千點位左右我就全部平倉，沒想到還在繼續上漲。」
「所以意思是賣早了對吧，那豈不是意味著損失一筆錢？」
女主持人明知故問。
范連城配合著點頭，平靜來句：「按照現在的股價來看，少賺了許多錢沒錯，但是目前的情況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股票的價值提前在分紅和公司本身的發展潛力上，沒有實際業績支撐股價卻漲高，只能說明市場上存在......一定的泡沫，資產價值被高估了，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還是會堅定選擇平倉觀望，等待市場恢復理性後再投資那些具有成長價值的企業。」
差點說漏嘴，說成巨大泡沫。
不斷圍繞內外經濟大環境，以及股市聊了十多分鐘，湊足半小時內容後就結束。
主持人沒給范連城挖坑，故意將話題引導向那些可能不利於范連城的方面，例如具體點評某家上司公司、某個行業等，又或者是他家的龍城集團，總而言之比較順利。
劉助理提出安排酒店和晚飯，他們著急趕回四九城，婉拒了，說是還能趕得上飛機。
小禮品提前準備好，是集團內部的購房折扣券，不買房等於是廢紙，但假如買房子能抵扣兩萬，也算盡到了地主之誼.....真的是地主。
劉助理跟導演具體說了什麼，范連城不清楚，無非是剪輯時候照顧些等等，屬於不成文的規矩。
......
記住了播出的具體時間，范連城很想知道自己在電視上看起來怎麼樣，猜測可能會引起新一輪關注，然而沒點名說哪些股票不行，估計問題不大。
特意想辦法通知完老范，讓他到時候記得找機會看電視，進去了也有適當的體育活動和文化娛樂活動，由於是經濟類違法，量刑不高，相對而言管理比較寬鬆。
再看老范所說的自傳，似乎已經憋出一萬多字，比較順利，這倒是讓范連城有些意外。
商人就是商人，進去後都能抽空掙到稿費，保底收入二百萬，也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