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能盡信
龍城集團目前沒上市，職位沿用老一套辦法。
為了符合上市要求而作出的調整才剛剛開始，還沒正式實施，權力大多在范南華手上，所以誰是總經理、誰是總裁，分得沒那麼清楚，都歸周偉錫所有。
反正主要職位上全姓「范」，沒有范南華點頭，老周就蹦躂不起來。
狗頭軍師江山城的主意，也算是個火中取栗的妙招。
他的意思是可以將其中一個職位讓給范連城，然後賭這位年紀輕輕的二世祖會犯錯。
一旦被抓住把柄，就能讓董事長這位唯一的繼承人失去人心，最不濟也能挑撥范南華左膀右臂，也就是尹副總和澹臺副總和范南華的關係。
等到龍城集團上市，到時還能有散戶以及機構幫著監督，一位年紀輕輕的高管，往往意味著閱歷不足，老周覺得到時光是裹挾大勢，就夠讓范家喝一壺。
損人利己，還是損死對頭。
沒什麼能比這更讓周偉錫高興了，所以才從嘴裡冒出「臥龍鳳雛」，聽得江山城都尷尬不已，畢竟這兩位的下場可都不太妙。
當然，他可沒傻到將想法說出來。
即使做到這份上，由於范家父子在龍城集團的占股比例較高，成功的希望還是比較小，然而總比尹副總或者澹臺副總上位好太多。
因為無論哪位范家的嫡系上去，意味著原本范南華的勢力都仍然還是鐵板一塊，其他員工們也會信服、輕易接受管理，那種局面對野心勃勃的老周來說，可沒有半點好處。
退一步來說，范南華惹的禍並不是太大，那就意味著不會關太久，留給他們的操作窗口不長。
當場就先將渾水摸魚的想法確定下來，老周停頓琢磨完，忽然又問起能用什麼辦法，再往龍城集團內部引入一支資本勢力。
從江山城口中得到的答覆是，收購或者兼併一家規模可觀的地產公司。
江山城哪能猜不到周偉錫的想法，莫名覺得這老頭有些魔怔，好日子過舒服，開始犯渾了。
不過，那並不關他的事，反正不是股東，哪怕再亂自己也沒損失，說是會幫著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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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成熟的職業經理人制度，監管力度也缺了些，由此造成股東們沒有太多安全感，大股東只能想方設法借著股份來掌握話語權，各種問題也隨之而來。
和少數同行們相比，龍城集團的確稱不上鐵板一塊，范南華沒少為其他股東們鬧出的么蛾子而煩心。
有時他還會後悔於，當初為了加速擴張引入資本，丟掉了部分股權。
回過頭來看看。
早知道九十年代中期，住房制度改革後，地產金融政策會一下子開放，其實沒多大必要去募集那幾千萬資金，學滿園春地產集團的創始人老張也可以。
如今張家的女首富，一人掌握絕對控股權，哪有讓別人來指手畫腳的份，能夠集中精力發展擴張，多省心。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該狠心回購時候沒狠下心，如今有心回購股份，價格已經漲上天，能讓范南華感到慶幸的地方在於，幸好當時留了個心眼，沒同意募集更多資金，要不然當前的局面只會更尷尬，眼下還算比較穩健。
今早。
范連城六點多起床，在自家院子的龐大泳池裡遊了幾個來回。
起名為小白的傻狗，一直蹲坐在池子旁看熱鬧，白天天氣熱，它就待在恆溫的車庫裡，沒必要剃毛。
要說范家還能心疼自家用電開銷，豈不是個笑話麼？屋子內常年恆溫，住著舒服得很，一到這炎炎夏季，保安和保姆們都不願回家住，除非真正有事。
錦鯉池中的幾朵睡蓮正盛開，前院花壇里的繡球和月季也陸續綻放，配上假山、昂貴的松樹造景，還真就比老周那套位於市區的大宅子看起來更高端些。
好歹是新建的房子，無石不豪宅，拋開外面不說，內部也更奢華些，晚上開燈以後，金碧輝煌，遠比趙鱘家、葛俊發剛買的那套更有檔次，連戶外泳池都大了兩圈。
剛剛老范已經聽說范連城想跟別人合資投酒吧，千把萬的投入金額，在他眼中小打小鬧罷了，連過問的心思都沒有，只告訴說自己會幫著找找合適的商鋪，房子太多記不清，要去查查看有哪還空著。
真正讓老范高興的地方在於，自己兒子回來後真有了些變化，竟然還知道投資掙錢了，光憑這點，就抵得上一千萬「學費」。
普通家庭常常教育節約、努力工作，到老范這種層次後，想法自然不同。
該節約的還是要節約，該花的錢卻沒必要太在意，比起日常開銷的多與少，真正應該在意的是會不會掙錢，哪怕只是守成也行。
范南華本人，花起錢來才叫厲害。
家裡那麼些文物古玩，價值抵得上一家規模不錯的上市公司，美其名曰投資。
欣慰於投入看見了成效，想著會花錢才會掙錢，幫忙買那麼些豪車、名表、名牌衣服，終於將這兔崽子從打工的「歪路」上扭轉回來。
此刻站在泳池旁，蹲著揉揉小松獅的腦袋，等范連城從池子裡出來時候，語氣納悶道：「你這狗該不會是啞巴吧，我好像就沒聽到它叫過，一天到晚只知道傻站著，這狗養得也太沒意思了。」
「我覺得挺好，它過它的，我過我的，不需要遛，在前後花園裡走走就行，想玩時候陪它玩一玩，養起來很省心，還很安靜。」范連城拿起干浴巾擦擦頭髮和身子，天生就不易發胖，身材挺有料。
他還曾在帝國理工學院內部舉辦的百米賽跑中拿過第二名，也參加了橡皮艇比賽。之所以願意出力，主要是為獎品和學分，保住來之不易的全額獎學金。
「你喜歡就行，小傢伙個頭不大，昨天開車出門差點壓到它，等秋天涼快點了，我找人在院子裡建個狗屋。」
范南華隨手從泳池裡捧水洗手，腿腳不便，艱難地站起身，繼續說道：
「昨晚跟朋友吃飯，聽說能到千島湖租島嶼蓋房子，我打算也去租一座，建套小房子，以後在上面養老。
這邊什麼都挺好，就是空氣品質不怎麼樣，這套房子以後留給你？如果是不喜歡，那就到黃浦江邊上另外買一套，你鄭阿姨說頂樓有一千多平米的複式，帶花園、帶泳池，面前是外灘，旁邊的明珠塔，離公司也近，我要是去買，估計能按照底價買下來，你要不要？」
范連城聽見這錢多手癢，不花不爽的語氣，忽然記起件事，問道：「我聽說你花幾個億投了座水電站？還投資了家水泥公司，被上市公司收購了？富豪榜上誤差很大，除了在龍城的資產外，你到底還有多少錢？」
老范笑道：
「富豪榜就是給別人看看，哪裡能盡信，只能推算出些明面上的資產。你問這個幹什麼，自己都那麼有錢了，難道還惦記我這點養老錢。
水電站投的還行吧，每年分紅一千多萬，等於把錢存在銀行里吃利息，只要別遇到大災害，估計等你兒女成年，也能靠它拿到錢，就當是買了份長期保險，免得被你折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