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挑撥離間
菜餚不求多貴重，酒店方面又不指望從范父身上掙錢，有兩個花里胡哨的大菜就夠了。
一份是蒸澳龍、一份是金槍魚、三文魚等刺身拼盤，其他都是些家常菜，有甜也有辣，每人面前還擺上一小盅燉河豚，味道極鮮。
今晚在場這幫高管們，沒誰是傻子。
早在聽說范連城今晚也到場後，就已經大概能猜到范總的葫蘆里究竟在賣什麼藥，只是沒人當眾明說，有些事放在心裡，有個數就可以。
酒是十年前出廠的茅台，幾位女高管則在喝年份很近的瑪歌紅酒，酒過三巡，話題漸漸從范連城身上扯開，尹正琿副總此時問道：
「范總，最近各個一二線城市的土地拍賣都太火了，以我們現在的周期，目前手上那些住房用地甚至撐不到明年年底，現在價格高沒錯，但是正變得越來越高，外來人口不斷湧入各大城市，想等地價回落估計很難，短期內你再多拿點？」
「嗯，可以稍微多拿幾塊地，但是風向不太對勁，我還是想再觀望一段時間，別人爭別人的地王，我們短期內保證夠用就行，從去年以來漲幅太快，我覺得短期內上漲空間已經變小，做生意最怕腦袋發熱。
我覺得吧，房地產市場大有可為，到處都還缺房子，尤其是新房子、地段好的新房子，人們手上有錢了，誰不想住新家，不過這次的漲幅嚇到我了，先保證資金、保留火力，等他們沖完了我再上，反正舊城改造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這趟土拍結束後還會有下一次，既然覺得地價不會漲太多，那我們幹嘛要著急呢？」
老範本人學歷不高，僅僅只是中專，而且還沒畢業。
可他腦袋比較活絡，能聽得進建議，除了自己瀏覽各種新聞之外，手下還養著一幫顧問、專家，如果不聰明，龍城集團哪能壯大到現在這種規模。
范連城只是在旁邊聽著，手拿勺子喝湯。
近期的動向他也有所耳聞，地價在各路開發商的追捧下，一路攀高，地王頻出。
大環境方面，存款準備金率多次上調，房貸政策收緊，加息頻頻，這些都說明一隻無形的手，正從房地產市場抽取資金，試圖讓過熱現象穩定下來。
據說有些好地段的樓盤，能出現幾百人搶一套房的盛況，一個購房資格轉手就能賣出十多萬，聽說有人拿到購房資格，身邊總能圍攏好些人，爭相出價試圖買房。
對於龍城集團而言，確實是很舒心的好日子，尤其是在當初拿地價格不高的情況下，利潤可不止百分之二十、三十，翻倍掙的例子都比比皆是。
澹臺副總主要管這些，此刻說道：「我的意思也是夠用就好，不用急於一時，但現在儲備的土地確實太少，而且應該往周邊大城市擴張，看看滿園春、看看寶力地產，上市之後股價漲多少，光在滬市這邊折騰，競爭本來就大，太占用資金了。」
一幫公司高管，今晚聚在一起吃飯，話題可不就是主要集中在生意上。
范連城他老子笑著來句：「我也想過，別的等下次單獨聊一聊，下班時間就別浪費腦子在工作上了，又不給你們加班費，來，一起再喝一杯。
對了，上次在三里屯拿下的那塊地，本來準備建造商場的那塊，我打算最近轉手出掉，買入時候花掉差不多十二億，有人溢價兩個億從我這裡買，到時候錢都拿到蘇城、金陵之類的地方買地，太火熱的地段就算了，研究研究，看哪更有長遠潛力。」
瞬間沉寂下來，各有各的心思。
結合范總出事的起因，也就是因為那塊地得罪了旁人來分析，他們覺得應該是為了化解矛盾，才得出這麼個折中的解決方案。
要不然，按照之前的規劃，那塊土地上本應該建起龍城天街商場，作為一處在北邊最重要的項目來對待。
怎麼會剛拿到土地沒幾個月，就又以略微超出市價的金額拱手讓人？
誰都不願冒然在這種話題上出聲，萬一不小心揭了董事長的傷疤，豈不是自找苦吃。
尹副總點頭來句：「......挺好。」
接著便不再多說，他當初本就不太支持在商場項目上投入過多資金，酒店項目也是，傾向於到各個風景優美的地方，依託環境來打造房產項目，集中財力人力，一舉做大。
龍城集團的規模不小，擺在面前的發展方向太多，即使是高管們也很難保證想法一致。
越是聰明人，大多越有想法，每年之所以花掉上千萬請他們幫忙管理公司，可不就是因為能夠提供寶貴建議，而不是像普通員工那樣，只能隨波逐流，執行份派下來的具體任務。
喝酒聊天，氣氛比較和諧。
此時此刻，范連城正舉杯敬酒，酒量不夠，沒辦法一杯乾掉，旁人對此也不會在意，在他們眼裡到底還是個晚輩，意思到了就行。
有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忽然推門走進來，一身黑西裝，搭著件紅襯衫，頭髮三七開，油膩得很。
他臉上帶笑，視線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范連城身上。
看起來在笑，語氣卻不是那麼讓人舒服，說道：「老范，你這事做得可不地道，下班叫那麼些人來給你家兒子接風洗塵，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搞得我還以為你要拋開其他股東，任命你兒子來接手公司了。」
說話期間還走了幾步，拍拍澹臺文博副總裁的肩膀，明擺著在挑撥離間：「我想著就算輪不到我來暫代公司話事人，怎麼著也能讓澹臺副總來，經驗能力擺在那，我肯定是服氣的，小范公子人長得帥氣，可是沒有管理公司的經驗嘛，一個決策幾億、十幾億，至少也應該鍛鍊個十來年。」
在這位中年人進來的瞬間，飯廳里突然安靜下來，有人還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既像戒備也像緊張。
范連城正納悶於這老傢伙是誰，他老子不動聲色地笑著來句：「公司總裁，周偉錫，叫周叔叔。」
「周叔。」
范連城還真就只是叫了聲，沒提讓人拿椅子，也沒提一起坐下吃點。
論起持股數量，他跟自家老子都比這位靠著股份和朋友，才搶了個總裁位置的周偉錫更多，既然知道跟老范不對路，怎麼選邊站已經一目了然。
澹臺文博笑了笑，哪能搞不清老周突然跑過來幫自己抱不平，到底是帶著什麼鬼心思。
然而清楚歸清楚，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其實他也想過范總突然從倫敦找回范連城的用意，自從上個月范總出遠門到倫敦時候，澹臺副總就已經獨自琢磨過。
龍城集團的總裁周偉錫，繼續笑著說：「幸好我這大侄子，長得不像老范你，多好看，平時肯定很討小姑娘們喜歡。
行了，我就是聽說你們在，剛巧路過順便打個招呼，你們吃你們的，待會兒我再來跟你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