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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說:“先不說那麼多,天都黑了,抓緊檢驗屍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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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現場簡單的案件,屍檢過程也不是非常複雜。因為查洋是女性,要排除性侵可能,再加上她是最先遭受侵害的,所以我們決定先難後易,從查洋的屍體檢驗開始。

  屍體上損傷越多的話,屍表檢驗工作就會越複雜。雖然查洋屍體上的損傷類型很單一,但是因為損傷較多,所以屍表檢驗還是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查洋的頸部有三處創口,胸部有五處創口,都很深。在屍表檢驗的時候,為了防止解剖時破壞創道的方向,所以會先對每一處創口進行全面的檢驗,比如測量大小、用探針探查創道深度和方向等等。我把傷口全部弄明白的時候,大寶已經完成了其他部位的檢驗,並提取了相關的物證檢材。

  在屍表檢驗接近尾聲的時候,正在負責現場外圍勘查的小高打來了電話,他們在距離現場東面一公里的一個垃圾桶里,發現了七個疊在一起被血浸染的口罩。按照之前的推斷,這些被血液浸染的口罩,極有可能就是犯罪分子包裹受傷的手留下的。

  我對小高囑咐了幾句。為了讓這些口罩和現場關聯起來,我讓小高把口罩送去進行血液DNA鑑定的同時,搞清楚口罩的材料成分,並和現場抽屜里的口罩進行同一類型、同一批次的比對。畢竟是新口罩,又被犯罪分子的血液污染,不太可能在這些口罩上找出死者的DNA。那麼,要想把這些口罩作為證據,就必須認定兩個地方的口罩是同一袋裡的。

  “感覺這案子沒難度了。”大寶給死者查洋捺印了最後一枚手指指紋後,說道,“死者全身除了頸部和胸部的多處創口,沒有其他的損傷,沒有威逼傷、約束傷和抵抗傷,會陰部無損傷,陰道拭子精斑預試驗陰性。”

  “劫財沒劫色嗎?”韓亮說道。

  “死者的內褲是在床上,她下來開門本身就沒有穿,所以無法從衣著上判斷是否有性侵。”大寶說,“只能說沒有損傷,沒有精斑,沒有性侵的依據吧。”

  “死者在現場是左側臥位,右側的耳前頭皮有皮下出血,右側頸部和右側胸部共計八處創口,頸部的都刺到了頸椎,胸部的也都進入了胸腔。”我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手術刀,說,“現在開始解剖。從這麼多刀口來看,你們能發現什麼?”

  “衣服上有對應刀口,所以捅刀子的時候,沒有掀起衣服。”韓亮大概是想到了以前那個騎電動車被打傷猥褻的女孩,神情有些惋惜地說道。

  “創道的方向可以判斷過程。”大寶比畫著說道,“第一刀肯定是耳垂下方的這一刀,是平行刺的,方向略向下,這說明兇手比死者的個子高不少。剩下的七刀應該是連續刺的,而且創道都是從前向後,這符合死者側臥在地面,兇手右利手,由‘遠上方’向‘近下方’刺擊。”

  “全對。”我一邊分離著死者的頸部和胸部的軟組織,一邊說道,“還有,這個殺人手法,穩准狠,刀刀致命。可是劫財殺人的案件,難道不是應該先威逼控制嗎?即便是那些先殺人後搶劫的兇手,只要制服了對方就行了,沒必要這樣下狠手吧?”

  “嗯,過度殺人動作,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泄憤,第二種是恐其不死,第三種是精神病殺人。”大寶說,“恐其不死一般都是熟人作案,可是這個案子很顯然死者並不認識兇手。而能用那種辦法騙開大門的人,也顯然不是精神病殺人。”

  “所以,你從這些有特徵性的損傷上看,覺得是泄憤?”韓亮說,“可是邏輯上說不清啊,既然都不認識,哪來的憤怒好泄?”

  “這不好說,你不記得以前的案子了嗎?”大寶說,“因為開瑪莎拉蒂的向騎摩托車的吐了口口水,騎摩托車的跟蹤一年,殺了開瑪莎拉蒂的。那個,也不是熟人作案吧?”

  “半激情,半泄憤?”韓亮問道。

  “你們看,頸部的三刀,把頸部右側的大血管全捅破了。”我說,“第一刀,耳垂下這一刀,直接從頸動脈竇的位置割斷了頸動脈。這處損傷造成了桌子上的噴濺狀血跡,同時因為頸動脈竇受傷加之大失血,死者應該很快就失去意識了。剩下的損傷,都是有加固或者泄憤性質的。”

  “可是,從這一點來推翻劫財殺人,偵查部門肯定不認可。”韓亮說道。

  我沒有回答他,接著說:“胸部的五刀,分別刺破了肺臟、心臟和主動脈,我剛才說是刀刀致命,還真是不誇張。”

  大寶點了點頭,認可我的觀點,說道:“其實拿刀捅人的時候,自己也是有感覺的,刀子有沒有進胸腔,持刀者心裡是明白的。”

  “還有一點,既然刀刀都進了胸腔,那麼兇手在殺害查洋的時候,手是沒有機會受傷的。”我說,“所以從客廳到臥室地面上的滴落狀血跡都不用提取了,肯定都是死者的血跡。”

  “那就只有可能是殺害朱光永的時候受傷的了。”大寶一邊說著,一邊按照法醫工作的要求對查洋開顱。雖然我們都知道,查洋的頭部並不會有嚴重的損傷。

  “看看死亡時間。”我說。

  “這沒必要吧?”韓亮說,“死者母親接電話到警察進現場之間只有十幾分鐘,這死亡時間已經定得很準確了,你們法醫又不可能把死亡時間推斷精確到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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