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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三十二歲的呂芳因為丈夫出軌,毅然決然地和丈夫離了婚,並且財產分文不取,只要了三歲的女兒阮夢夢的撫養權。可沒有想到,離婚後不足一年,厄運再次降臨到了呂芳的頭上,女兒阮夢夢因為一次重感冒患上了腦膜炎。在當時醫療條件有限的情況下,阮夢夢並沒有被治癒,而是留下了終身殘疾,生活不能自理。

  呂芳在最難熬的時間裡,曾經向阮紅利開口借錢,可是被阮紅利無情地拒絕了。本身就沒有穩定工作的呂芳,十幾年的生活里被汗水和淚水充斥著。她不願意再求任何人,活在只有自己和女兒兩個人的世界裡。她到處打工,最累的時候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同時兼職四份工作。

  如果說五年前的阮紅利也是一無所有,呂芳可以理解他的拒絕的話,那麼最近五年暴富的阮紅利,還是每個月只通過微信打給呂芳一千元撫養費,就有一些不近人情了。

  一千元,給阮夢夢吃藥都不夠。

  沒有別的辦法,人老珠黃的呂芳,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男人,只有靠著自己的一雙手和每況愈下的身體去不停地工作,不停地賺錢。

  最近,工作是越來越難找了。原本兼任四份工作的呂芳,只剩下了兩份工作。而且這兩份工作單位的老闆,同時提出要無條件地延長工作時間。為了能保住維持生活的工作,呂芳默默地接受了。

  她早晨六點起床,開始幫助環保車清理鎮上的垃圾,一直工作到中午十二點。然後從下午一點開始到鎮上的飯店做服務員,下班時間不定,根據客人離開的時間來確定下班的時間,而且沒有加班費,不包吃不包住。

  呂芳就這樣,早起晚睡,中午還要回家給阮夢夢做好午飯和晚飯,無節假日、無休息日。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可以說是萬般的折磨了。

  呂芳家和阮紅利家不遠,阮紅利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生活狀態,但是阮紅利無動於衷,從來沒有多給她一分錢,哪怕是過年過節。

  這一天,飯店的客人喝酒吵鬧到晚上十一點半。這對站立在一旁的呂芳來說,不僅僅是體力的消耗,客人們的吵鬧聲更是精神上的折磨。下班後,她拖著疲憊不堪、飢腸轆轆的身子,第一次花錢在路邊攤上吃了一大碗餛飩。就在吃餛飩的時候,她看到了微信朋友圈裡阮紅利曬現金的照片。

  這個家的女主人原本應該是她啊!這些現金的主人也應該是她啊!她本不該過上這麼苦的日子啊!那個阮紅利真的是為富不仁啊!不管她就算了,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顧不問!他還算是個人嗎?

  吃完飯,邊走邊剔牙的呂芳經過了阮紅利家。因為營養不良,鈣質過分流失,呂芳才四十九歲,整口牙就已經破爛不堪了。經濟拮据的她,不可能看得起口腔科,就只有自己痛苦地忍受著。

  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呂芳經過阮紅利家豪宅門口的時候,都爆發了出來。深夜十二點多,左右無人,呂芳心中邪惡的小宇宙促使她用牙籤堵了阮紅利家大門的鎖眼。在牙籤被折斷在鎖眼裡的那一瞬間,呂芳感覺到了無比痛快的快感,那是十幾年都沒有過的情緒宣洩。

  為了再嘗試一下這種快感,呂芳又尋找了另一種惡作劇的方法。

  作為服務員,呂芳在口袋裡會常放一個打火機,是為了給客人點火鍋用的。呂芳看見了阮紅利家北窗裡面隨風搖擺的亞麻窗簾。

  呂芳想,這窗簾怎麼這麼討厭啊,我燒了它吧!

  罪惡,從呂芳的拇指按下打火機點火鍵的那一刻起,開始了。

  亞麻並不是那麼易燃,即便在呂芳點燃了它之後,火苗也是若有若無的。呂芳果真又獲得了那種難得的快感,於是關上了現場的窗戶,滿足地離開了。

  做了壞事,讓呂芳異常不安。回到家裡後,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輾轉難眠。但直到她聽見消防車呼嘯著從她家窗下經過,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甚至來不及穿上皮鞋,拖著一雙拖鞋就徒步跑到了現場。看見的,是那幾條耷拉在窗口的、赤裸的胳膊。

  五條人命,就因為她一時的不忿,隕滅了。

  追悔莫及的呂芳,魂不守舍地過完了一天,在天黑以後,拿著家裡唯一的塑料花束回到了現場,繞過了現場保護的警察,在旁邊狠狠地磕了幾個頭。

  然而,磕頭並不能消除她的罪孽,法律的嚴懲接踵而至。

  “沒有想到,女人的妒忌心可以造成這麼大的破壞力。”在回程的車上,陳詩羽說道。

  “妒忌真的很可怕,妒忌心可以摧毀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林濤說,“做人啊,還是寬容一些好。沒了妒忌、沒了攀比、沒了貪婪,這個世界就美好了。”

  “其實這麼大的破壞力,多多少少會有外界因素在裡面,畢竟呂芳並沒有燒死人的主觀故意。”我說。

  “可是,她放火的行為是有主觀故意的。”韓亮說,“放火罪的罪名是妥妥的了,而且造成了極其嚴重後果的放火罪。輕判不了。”

  “法律上,呂芳罪孽深重,道德上,阮紅利罪有應得。”大寶氣憤地說,“可憐了那幾個無辜的孩子。”

  “是啊。”我嘆了口氣,說,“可憐的還有那個阮夢夢,她以後又該怎麼辦呢?”

  第七案死亡快遞

  男女之間不存在純粹的友誼,有的只是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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