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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輛警車停靠在某條後巷的巷口處,車頂的警燈瘋狂閃爍著,透露出一股肅殺的氣息,讓路人不自覺地繞道而行。

  百米開外,路天峰停下了車子。

  「我們還是來遲了一步嗎?」路天峰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童瑤卻是若有所思地說:「按道理來說,汪冬麟不應該那麼頻繁地出手殺人吧?他在這裡犯事的話,小石橋的案件就立即失去干擾作用了啊!」

  「難道我們想錯了?」

  「別擔心,也許只是碰巧遇上別的案件呢?我去看看吧。」童瑤提議道,如今路天峰的身份是逃犯,不能隨意在警方面前出現。

  路天峰點點頭,心內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他原本是個非常有耐性的人,但童瑤只是離開了五分鐘左右,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在車裡等了好幾個小時,每一秒都是煎熬。

  而童瑤回來時臉上悲傷的表情,更讓路天峰的不安到達了頂峰。

  「怎麼回事?」他迫不及待地問。

  童瑤沒回答,而是用雙手輕輕地捂住臉,低下了頭。

  「對不起,老大。」

  路天峰的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因為童瑤以前從來不會用「老大」來稱呼自己,都是規規矩矩地喊他「路隊」。

  「到底怎麼了?」

  「是勇生出事了。」童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中了一刀,已經救不回來了。」

  路天峰呆住了,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餘勇生為什麼會出現在摩雲鎮?又為什麼會出事?以他的身手,別說汪冬麟了,即使遇上了白天那幫兇殘的僱傭兵,應該也不落下風,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被人刺中要害?

  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為什麼死去的人是餘勇生?

  路天峰艱難地開口了,他的聲音變得異常乾澀:「原本在今天死去的人,應該是汪冬麟。」

  童瑤沉默不語。

  「但我卻救下了汪冬麟,讓一個又一個無辜者犧牲。」

  童瑤輕聲說:「暫時還不能確定勇生的死和汪冬麟……」

  「別騙我,也別騙你自己。」路天峰厲聲打斷了童謠的話,「勇生的死,一定跟汪冬麟脫不了干係。」

  「但光憑一個汪冬麟,能在正面搏鬥中殺死勇生嗎?」童瑤也提高了音量,迎上路天峰的目光。

  路天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嘆道:「勇生用自己的生命,給我們傳遞了一條非常關鍵的信息——汪冬麟的背後還有人。」

  「那會是誰呢?」

  「無論是誰,我們一定要把他查出來。」路天峰緊握方向盤的雙手顫抖起來,「一定要……」

  「老大……」童瑤想伸手去拍一下路天峰的肩膀,但又覺得不太適合,一隻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我沒事,只是——」

  這時候,突然有人敲了敲車窗玻璃。

  站在雨幕之中的,是連傘都沒有打的陳諾蘭。

  五月三十一日,晚上九點零五分,摩雲鎮,酒吧街附近。

  車內后座,渾身濕透的陳諾蘭蜷縮著身子,低著頭,一言不發。而一向對女朋友關懷備至的路天峰,竟然連一句最基本的問候都沒有。最後還是童瑤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將自己的外套遞給陳諾蘭。

  「諾蘭姐,冷嗎?披上吧。」

  陳諾蘭搖搖頭,並沒有接衣服,只是呢喃著道了句謝謝。

  車廂內再次沉默。

  「老大,接下來……」

  童瑤原本想問的是「我們去哪兒」,結果一句話沒說完,路天峰卻毫無徵兆地開口了。從他嘴裡發出的聲音是冷冰冰、硬邦邦的。

  「我的簡訊,你收到了嗎?」路天峰雖然眼睛盯著正前方,但這個問題明顯是拋給陳諾蘭的。

  「嗯。」她低聲而清晰地回答。

  「根據我們之前約定的密碼,簡訊的內容是什麼?」

  「回家。」

  「對,你應該回家。」路天峰只是嘆了一口氣。

  陳諾蘭咬著嘴唇,雙手十指交叉緊扣著,肩膀在微微顫抖,但她總算是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童謠看著這兩人,感覺壓抑極了。要是他們倆能夠不那麼克制自己的情緒,無論是痛哭流涕,還是破口大罵,又或者是通過肢體語言把內心的憤怒爆發出來,應該都會比眼前的情況要好受一些。

  然而路天峰並沒有指責陳諾蘭,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突然轉移話題,向童瑤說:「開車,回去接上章之奇。」

  「但汪冬麟可能還沒跑遠……」童瑤驚愕萬分地說。

  「這一回合下來,我們損失慘重,而汪冬麟一方的底牌尚未知曉,如果冒進,很可能會全軍覆沒。」路天峰大口大口地吸著氣,竭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接下來,即使再不情願,我們也只能選擇撤退,跟章之奇會合後再做打算。」

  「好的,我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童瑤,你來開車。」路天峰說完這句話,眼前一黑,暈倒過去。

  五月三十一日,晚上九點十五分,小石橋派出所。

  肖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

  今晚的案件已經完全移交給市刑警大隊跟進,他反而樂得清閒,不過放鬆之餘,心裡也有一點小小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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