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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鴻隱只覺得他有些奇怪,默默盯著他的反應。直到賀硯枝失神地喝完半盅湯後,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放下勺子看向蕭鴻隱。

  「我有話想問你。」

  「恩。」蕭鴻隱彎起嘴角看著他,等待他繼續開口。

  賀硯枝沉了沉氣息,道:「你對……」

  「咚咚咚!」房門在這時意外被敲響,柳慈不顧二人有無同意便闖了進來,關上門後小聲對他們道:「三皇子他來了。」

  蕭鴻隱一聽到這個消息,心下暗道終是上鉤了,而賀硯枝對賀昱的到來並未有多大反應,只是話好不容易到了嘴邊被打斷,眼下無論如何是再說不出口了。

  「莫慌,一切照舊。」

  蕭鴻隱讓柳慈告知娉瑤不必驚慌,只需按照從前的態度面對賀昱便好。

  「他現在在哪兒?」

  「在大殿與住持說話。」

  蕭鴻隱點頭,同柳慈交代幾句,柳慈便應聲退出屋子。

  「你一早便知賀昱會來寺里。」賀硯枝見蕭鴻隱絲毫不意外。

  「礦洞出了事,他理當要來看一眼,更何況公主也在。」

  蕭鴻隱漫不經心舀了口雞湯喝,眉頭微微一皺:「咸了,硯枝怎的不說一聲?」

  賀硯枝正盯著他手裡的勺子發愣。

  這勺子,方才他才用過……

  蕭鴻隱見賀硯枝今日著實奇怪,擔心他是不是真的發燒了,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隨著蕭鴻隱的湊近,賀硯枝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忍不住想要脫口而出,但他只是張了張嘴,房門外又傳入下人通報之聲。

  「是賀昱。」

  蕭鴻隱聽下人說賀昱要來看賀硯枝,趕忙取來披風給賀硯枝裹上。

  為了方便換藥,賀硯枝只穿著件白色裡衣,單薄的衣料根本擋不住他的腰身,待賀昱現身時,蕭鴻隱當即醋意泛起,擋在賀硯枝身前。

  離上次見面還不足半月,可二人如今再見到賀昱,那股厭惡愈發強烈。

  簡樸的禪院迎來一隊儀仗,數十名小廝下人在前頭清掃道路,隨後他們的主子才不緊不慢地向屋裡走來。

  賀昱今日穿了件絳紫的便服,玉冠挺立,墨發高束,氣場一如往常般不怒自威。他進門見賀硯枝臉色憔悴,左臂不自然地被綁起,露出十分憂心的神情。

  「怎的幾日不見,硯枝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賀昱想靠近看賀硯枝的傷,誰知蕭鴻隱愣是擋在他們之間,絲毫不懼賀昱,甚至看向他的眼裡滿是冷意。

  門外跪著的下人們都被蕭鴻隱的舉動捏一把汗,見他竟然挺直了腰板站在賀昱面前,不得不升起一陣敬佩。

  「蕭公子原來也在?」賀昱目光落到蕭鴻隱身上,眼中意味晦澀不明。

  蕭鴻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王爺好眼力。」

  賀硯枝見這架勢,趕忙握住蕭鴻隱的手讓他退後,但卻是怎麼也拉不動。

  「王爺見笑。」

  賀硯枝只得佯裝無事。

  待進屋落了座,賀昱同賀硯枝寒暄,交談數句,便讓人把帶來的珍稀補藥盡數呈來。

  「上回的酒不知硯枝喝著還好?那日回去後神醫才告知本王那酒的藥性不全,有一定風險,都怪本王太過心切,也不知可有害了硯枝?」

  賀昱看都不看,徑直把桌上的湯盅挪到一旁,把帶來的白玉瓷碗放置賀硯枝面前,那瓷碗先前一直被狐裘包裹著,眼下打開蓋子還冒著絲絲熱氣。

  「無事,多謝王爺。」

  賀硯枝看了眼被挪走的湯盅,對面前的瓷碗微微皺眉。

  裡頭都是些小而精細的山珍,還混雜著數味珍貴藥材,瞧上去胡亂一通令人倒胃。

  賀昱並不知他心裡所想,見他皺眉,便看了眼湯盅道:「硯枝傷得這般重,怎可胡亂吃些粗食,本王聽人說硯枝摔傷了胳膊,特意備了這生骨湯,硯枝快些嘗嘗。」

  他說完裝作不經意瞥了蕭鴻隱一眼。

  蕭鴻隱暗自冷笑,面上不顯神情,伸手端走了湯盅,輕聲道:「自是比不得王爺的,確實不該拿山野粗食倒了硯枝的胃口。」

  他回頭對賀硯枝莞爾道:「既然有王爺送的,往後硯枝也不必再委屈將就。」

  賀硯枝聞言,嗓子似被狠狠堵住一般,這勞什子生骨湯,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看一眼。

  「謝王爺,眼下我沒什麼胃口。」

  賀昱見賀硯枝拒絕了自己,不由得多看蕭鴻隱一眼。

  蕭鴻隱神色自若地坐在一旁,抬眼時眼底閃過輕蔑之意。

  「有趣。」賀昱只是做了個口型,並未叫旁人聽見。

  他不動聲色讓下人撤走瓷碗。

  「硯枝來伴山寺也不同本王說一聲,本王正好來看皇妹,若硯枝同本王同行,本王定會照看好硯枝。」

  賀硯枝身前的披風不知何時散開,賀昱的目光落在他被固定住的左臂上。

  「王爺說的是,夜深無路又有各種毒物出沒,我一人難免照看不住,而王爺身旁有這眾多護衛,當真讓人艷羨。」

  蕭鴻隱默默將披風合攏,對上賀硯枝的雙眼,苦澀一笑。

  「阿隱。」

  賀硯枝知蕭鴻隱是故意做戲,但方才的眼神,卻看得他心揪,右手覆上蕭鴻隱的手,反被握在掌心交纏廝磨。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賀昱就被二人莫名無視,不覺咳嗽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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