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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過年的時候他們都是出去玩。但今年不一樣,他們在自己家裡燙火鍋。因為不能聚集,店員們只能各自張羅飯菜。這對岳人歌而言是個不小的遺憾,他是一個喜歡大家聚在一起的人,這個年因為無法聚會而變得有些索然無味。

  不過其他人並不這麼覺得,因為他們都得到了岳人歌派發的大紅包。

  趙升焉知道岳人歌受傷的事,幾次要來探望,幾次都被婉拒。

  「現在特殊時期,非必要不流動,非必要不聚集。」

  趙升焉懵了,「就倆人,聚啥集啊。」

  岳人歌咳咳咳。

  趙升焉瞭然了。三人成眾,人家岳總艷福不淺金屋藏嬌,自己過去就是那顆閃閃亮的大燈泡。

  也罷。

  年過了,城市也漸漸復甦了。

  各類商店可以重新開張了。

  岳人歌的店也不例外。多虧了這兩個多月大家的苦心經營,狄俄尼在歷經寒冬之後,雖然虧了點元氣,但依然能夠站起。

  「你真了不起。」李牧在夜幕下看著重新亮起來的招牌,沖岳人歌說。

  「不,」岳人歌搖了搖頭,「了不起的不是我,是你,是大家。」

  李牧陪著岳人歌在吧檯邊上坐著。主調依舊是艾米,李牧點了一杯瑪格麗特,岳人歌養傷期間不敢碰究竟,只能喝一杯甜滋滋的秀蘭鄧波兒。

  「李牧,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啊?」艾米嘆了口氣,「感覺我在忙你閒著,我好不習慣。」

  「你就讓我休息一下嘛。」李牧笑著說,「正式入職手續都還沒辦,現在叫我上班,違背勞動法哦。」

  「嘁。」艾米笑著將調好的酒推到他面前,「都嫁給老闆了,還提勞動法?」

  李牧微微一笑,「當然,無論如何都不能背叛工人群體。」艾米還想吐槽李牧什麼時候也加入了廣大人民群眾的隊伍,門鈴忽然叮噹一片作響,不由得往門外看去,晃晃悠悠走過來的,不是趙升焉,又是誰?

  「哎呀,稀客。」岳人歌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難得你來。」

  「我就是路過,想著既然都到了,就來看看。」趙升焉慣不會撒謊,「看來生意還不錯嘛。」

  「你的花朗呢?應該也還行吧。」

  「馬馬虎虎,」趙升焉坐下了,「人走了幾個,不過麼,也有新人來。」

  流感期間,岳人歌的團隊不僅奮力自救,還為趙升焉及其他花都市內的酒吧提供了幫助。整個花都的酒吧行業因為一台小小的易拉罐封裝機而避免了死路,雖然不算什麼商業奇蹟,但也從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大家的命運。

  「我也去買了一台,」趙升焉說,「雖然不希望再來這麼一遭,但如果再有這樣的情況,也有一條喘氣的路。」

  艾米將一杯尼格羅尼遞給他,「你的。」

  趙升焉愣了一下,「我沒點啊。」

  「我知道,」艾米笑著說,「請你喝的。」

  還是熟悉的位置,還是熟悉的味道。趙升焉恍然地看著吧檯忙碌的人們,依稀之中,仿佛看見了某個人的身影。

  春天來了。

  「清明馬上就要到了。」臨走前,趙升焉說。

  岳人歌點點頭,「你該去看看他了。」

  趙升焉走了,艾米輕輕嘆了口氣。下一位客人點了一杯威士忌水割,艾米讓趙旭去做。李牧見他們若有所思,不禁問:「怎麼了?」

  「沒什麼?」岳人歌臉上仍掛著笑容,「一些舊人舊事罷了。」

  既是舊人舊事,本該輕鬆自然地提起。不過他們都還年輕,離笑談往事的境界,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們到時候也去看看他。」岳人歌說。

  梁川葬在薛山公墓。

  花都東圓區和下沙區之間有一座隆起的山脈,據說是本城的風水寶地。風水好的地方當然要用來做墳墓,於是花都的公墓就建在這座山上。

  四月,正是草長鶯飛,柳絲拂岸的季節,兩人開了車,去薛山看梁川。「本來前陣子就想去的,」岳人歌感慨,「但一直抽不出時間。梁川這孫子也是享福了,白白躲過這一遭。要是他還在,不知道要怎麼叫呢。」

  「川哥也不是那樣愛抱怨的人。」

  岳人歌頓了頓,微微笑道:「……也是。」

  「聽說朱珠辭職了。」過了一會兒,岳人歌又說。

  李牧忽然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有些詫異,「從花朗?」

  「嗯。」岳人歌點了點頭。

  李牧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看來,她從花朗那裡已經得到了不少機會,論理,應該會繼續在那裡待著才對。

  「聽老趙說,流感之前她就辭了職,回老家準備開酒吧。」岳人歌說,「順利的話,現在應該已經開起來了吧?」

  李牧笑道:「她本來也是想開酒吧的。」末了便不再說話。岳人歌笑著瞥了他一眼,「羨慕?」

  「也不是,」李牧淡淡地,「每個人的節奏不同罷了。」

  不管怎麼樣,朱珠還是踩著點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雖然眼下餐飲業的發展有些艱難,但以朱珠的實力,應該是能支撐下去的。李牧一邊開車一邊想,從前自己那樣執著地跟朱珠比,到底是對,還是錯了呢?

  朱珠或許是個成功的典範,但自己未必也要跟她走同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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