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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經常鬧倭寇的緣故,這裡的城關檢查很嚴格,景緗宇的銀錢似乎沒有了用武之地,秦禛以景緗宇重病妻子的姿態順利通關。

  但秦禛心裡明白,景緗宇的目的是讓她露臉,以便景緗之及時過來送死。

  馬車從南城進,拐三個彎,進了一座一進院落。

  與往日不同的是,這座院子住滿了人,且都是攜帶兵器的江湖人,至少二三十以上。

  景緗宇把人匯聚在一起,一方面便於傳達命令,二方面可以更好地保護他的安全。

  來福把秦禛關進了東耳房,這次,他沒給水,只給了一隻馬桶。

  秦禛斷定,最要緊的時刻可能就要來了。

  她先解決個人問題,然後把鐲子捋下來,取出小刀,藏到了嘴裡。

  大約一刻鐘後,來福進來把她綁在了柱子上。

  他一邊綁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娘娘要解脫了,今兒這馬桶就不拿出去了,您要是渴了餓了,還能做個飽死鬼。」

  秦禛嘴裡有刀子不方便說話,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便扭過了頭。

  她現在又髒又臭又瘦,比乞丐都不如,這個表情醜化她十分。

  來福被逗樂了,一腳踢掉馬桶蓋,揚長而去。

  這一夜頗不寧靜,院子裡的腳步聲、說話聲一直沒斷過。

  秦禛嘴裡有刀,不敢睡覺,每次要睡著時都會跺一下後腳跟,讓自己保持清醒。

  艱難地熬了一夜,直到不遠處傳來雞叫聲,她才咬著小刀眯了片刻。

  窗紙發白時,門外輕微的說話聲驚醒了她。

  「天亮了。」

  「是啊……」

  「有風,有雲,總算不那麼熱了,真好。」

  「唉……」

  談話到這裡戛然而止,長長地一聲嘆息,仿佛道盡了對人世間的無限留戀。

  秦禛也抑鬱了。

  這些人尚有一搏的機會,而她可能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她看了看髒兮兮的裙角,刮脫絲的繡花鞋,腰間掛的荷包里還有好些銀錁子,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花了吧,臨死前連頓飽飯都沒有。

  想到這裡,秦禛鼻頭一酸。

  如果就這麼死了,實在太虧了。

  絕不能就這麼死了!

  她在心裡吶喊一句,精神也為之一振。

  大約午時,有人在外面稟報導:「主子,景緗之距離南城門不到五十里,總共三十騎。」

  「探清楚了?」

  「清楚了。」

  「再探。」

  未時,又有人稟報,「主子,還有十里。」

  景緗宇道:「出發!」

  就快解脫了吧。

  秦禛知道,馬上就有人來拖自己了。

  她明知道看不到手臂,卻還是回了下頭——她的鐲子上少了一顆寶石,只要被對方發現,足以立刻要了她的性命。

  進來的還是來福。

  他嫌棄地捂住鼻子,解開了秦禛手上的繩索……

  秦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整個身心都在感知來福手上的動作,雙臂蓄勢待發,以便繩子一開,她就能把胳膊收回來。

  繩子開了。

  但她的胳膊也麻了,想動動不了。

  來福的動作比她快,先回到她對面。

  危機解除。

  秦禛不急了,「哎呀哎呀」叫了兩聲,裝模作樣地活動了一下。

  鐲子不太緊,但也不至於馬上掉下來。

  秦禛忍住往上捋的衝動,把手臂放到了身前。

  來福冷笑一聲,「叫吧,反正也叫不了幾聲了。」

  他把秦禛的手捆好,像貨物一樣拖到大門,扔上一輛板車,用一床破被蓋了起來。

  板車先出門,隨後景緗宇也出來了。

  他問道:「確定彭子彬的去向了嗎?」

  一個男子道:「蓮主放心,三個兄弟確認過,他確實去了象牙縣。」

  景緗宇居高臨下地看了秦禛一眼,笑道:「秦大人再忍忍,馬上就解脫了。」

  秦禛吁了口氣,坦然地看向天空,「確實,不管未來是死是活,總比現在不死不活更好一些。」

  「你倒是想的開。」景緗宇踩著腳凳上了馬車。

  老常道:「出發。」

  幾輛馬車向北去了,轉了兩個彎,最後在鐘鼓樓停了下來。

  秦禛不知三彎縣地形如何,但知道鐘鼓樓大多居於各州府中央。

  景緗宇選擇在這裡誘殺景緗之,難道是控制了整個三灣縣不成?

  正在思忖著,她被兩名青蓮會成員架下車,拖進鐘鼓樓,上樓梯,一路到了上樓南側。

  景緗宇道:「如果景緗之肯為你走進這一射之地,你這一輩子也算沒有白活。」

  太陽光直射在秦禛的臉上,儘管灼熱,卻也是久違了的溫暖。

  她夾緊右手指縫,眯著眼,遙望著南城門,說道:「你放心,即便他真的來了,死的也一定是你。而我是否白活,並不依賴景緗之給我的榮寵,我叫秦禛,捕快秦禛,曾任正六品暗門校尉,現在是正三品的秦大人。」

  「呵!」老常不以為然,「女人就該安於內宅,不安於室的都是□□。」

  景緗宇笑了笑,「昭王妃做了男人做不到的事,確實值得敬佩。放心,昭王妃今日若是身死,民間一定會有你的傳說。」

  秦禛道:「好啊,讓你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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