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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禛心道,誰擔心飯菜了,我只擔心他圖謀不軌。

  她倒不是反感景緗之這個人,她只是不想景緗之追得太緊。

  ——就像她前腳到依依香坊,景緗之後腳就到了。

  即便不是故意的,卻也在一定程度上讓人感到不適。

  秦禛不高興,卻也拿景緗之沒法子。

  他們是合法夫妻,景緗之是王爺,而且這個世界以夫為綱。

  如果她仗著自己有了點成績,有了點貢獻,就對景緗之頤指氣使,無異於自絕前路。

  這是封建王朝,皇上姓景,天下的一切都是建寧帝的,而景緗之是他的同胞親弟弟。

  她是成年人,心態要擺正,發脾氣、撂臉子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回到三昧院時,秦禛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

  進了屋,她笑著問道:「王爺今兒個不忙嗎?」

  「忙,吃完飯就走。」景緗之吊兒郎當地躺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往靶子上扎小刀,一邊說道,「聽說晚飯吃麻辣燙,本王有口福了。」

  他笑得像只俏生生的小狐狸,一臉奸詐,卻又讓人反感不起來。

  秦禛剛做好的心理建設,在這種高顏值的暴擊下蕩然無存。

  一起吃飯當然沒關係,只要不提過分要求就好。

  她說道:「我去換件衣裳,王爺先玩著。」

  「好。」景緗之提高了聲音,「你在查什麼案子,有眉目了嗎?」

  秦禛脫下外套,「也是一樁連環殺人案,有一點線索,能不能破要看運氣。」

  「運氣。」景緗之挑了挑眉,「確實,運氣好,就能少走彎路。連環殺人,跟管升的案件差不多嗎?」

  秦禛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景緗之能聯想到管升的案子。

  「對,應該有相通之處。」

  「由此及彼,由彼及此,經驗多了,就能像你瞬間抓住青睡蓮一般,手到擒來。」

  「是的。」

  「那麼,如果王妃把這些經驗寫出來,是不是可以提高我們大慶的整體斷案水平?」

  「這不是斷案經驗,而是……」秦禛卡殼了。

  她又被景緗之驢了。

  景緗之左手一抖,一枚柳葉小刀飛出去,正中靶心,「而是什麼?」

  秦禛整理一下思緒,犯罪心理是門複雜的科學,不好闡述,還是打一打太極算了,「每個案件都有不同的個體,這些個體出身不同,生長環境不同,教育程度不同,思考和做事的方式便也不同,經驗有時候無用。」

  景緗之示意承影把靶子上的小刀拿下來,「但還是有一樣的地方,畢竟,你也是按照前人的經驗做的,不是嗎?」

  居然沒繞過他。

  秦禛洗了手,開始換家居服,「我掌握的只有鳳毛麟角,等年紀再大些,手頭掌握的案例更多些,樣本更多些,總結出來的經驗也會更全面一些。」

  景緗之道:「也好。等你想寫時,本王可以把刑部的卷宗調過來給你作參考。」

  秦禛:「……」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她謹慎地思考片刻,說道:「這麼麻煩作甚,王爺若是保我做刑部尚書,我一定編纂出一整套書,全面提高大慶的破案水平。」

  想拿東西,就拿官位來換嘛。

  琉璃嚇了一大跳,左腳拌右腳,差點給衣櫃磕一個。

  外面傳來幾聲金屬敲擊的聲音,之後便徹底安靜了下去。

  秦禛得意地笑了起來,小樣的,嚇不死你。

  她系好扣子,正準備出去,眼風一掃,瞧見妝奩上多了幾個精緻的木匣子。

  首飾盒。

  難道是景緗之送的?

  秦禛走過去,打開一隻,一支造型古樸、通體通明、毫無瑕疵的玻璃種玉簪靜靜地躺在墨綠色的絨布上。

  這一支價值不菲,沒個幾千兩下不來。

  景緗之真霸道啊!

  秦禛聳了聳肩,正要打開另一隻盒子,身後傳來了景緗之的聲音,「憑王妃的能力,做刑部尚書似乎也不是不行。」

  秦禛吃了一驚,立刻轉過身,「我,呃……只是個玩笑罷了。」

  她有那個能力,但沒那個打算啊。

  景緗之斜歪著靠在門框上,雙臂環胸,目光沉沉地望著她,「本王沒開玩笑。」

  秦禛回憶一遍他的話,瞬間冷靜了,「謝謝王爺的肯定,也謝謝這些首飾,很好看。」

  暗淡了的天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臉上,柔和了臉部輪廓線,幽深的黑眸也更加撲朔迷離了。

  她就像一個難解的迷,每當你覺得了解她了,她就會展示出讓人無法理解、無法超越的另一面來。

  好在她是善良的,心懷百姓,體恤同僚,善待下人……就是對他不怎麼樣。

  自作孽不可活,慢慢來吧。

  景緗之心裡一松,薄唇重新勾了起來,「客氣什麼,你是昭王妃,想要什麼跟周義說一聲就成。」

  「好。」秦禛打開另一隻盒子。

  這裡面是一隻工藝精湛的素銀鐲子,雲紋和蝙蝠打底,上面鑲嵌著一大一小兩顆藍寶石,面寬足有一點五厘米,像手錶鏈。

  她不大喜歡,面無表情地蓋上了。

  景緗之走過來,把蓋子重新打開,一手取出鐲子,左手握住秦禛的手,不容分說地給她戴上了。

  秦禛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再掙扎,景緗之忽然鬆手了,她收勢不住,一屁股坐在了繡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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