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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緗之笑了笑,如果這些想法不成熟,那什麼想法才叫成熟呢?

  先有君主立憲,後有商業部,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

  而且,他很好奇,她每天除了破案,想的都是這等國家大事嗎?嘖……怎麼感覺比軍機處的老大人們還老謀深算呢。

  他忽然感覺有些怪怪的。

  秦禛的話,可謂牝雞司晨,這在這個時代無疑是一大災難。

  所以秦簡言的驚訝不比景緗之少,但秦禛是她女兒,他必須維護。

  他說道:「珍珍從小不愛說話,喜歡一個人呆著,原來都在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王爺千萬不要當真。」

  景緗之笑道:「岳父放心,我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他的唇角笑了,但魚尾紋肌分毫未動,明顯是假笑。

  秦禛知道,自己可能達到目的了。

  她起了身,「父親放心,我與王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知道輕重。女兒還有公務在身,這就告辭了。」

  景緗之便也站了起來,「本王也是,就不打擾岳父大人了。」

  秦簡言看看秦禛,又看看景緗之,到底說道:「好,我送你們出去。」

  秦禛和秦簡言一起把景緗之送上馬車,馬車很快便消失在滾滾車流之中。

  秦簡言收回視線,擔憂地說道:「珍珍不該說那麼多。」

  這是一個父親發自內心的關懷。

  秦禛心裡一暖,安慰道:「父親放心,女兒都明白,不會吃虧的。」

  秦簡言搖搖頭,轉了話題,「昭王幾時迎娶側妃?珍珍,父親知道你委屈,但聖旨已下,我們就打掉牙往肚裡咽吧。」

  秦禛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車,壓低聲音說道:「父親放心,任憑誰進門,女兒都是皇上賜婚的正妃,不管昭王對女兒如何,女兒都是對社稷有貢獻的人。對昭王本人無需太過在意,大家一起搭夥過日子罷了。」

  秦簡言怔了一會兒,「你能這麼想,父親就放心了。」

  秦禛道:「好,您保重身體,我去衙門了。」

  景緗之回到三彩街的風雨閣,剛喝完一杯熱茶,門就被敲響了。

  暗衛推門進來,匯報導:「啟稟王爺,娘娘去三彩街附近的車馬行了,無人跟蹤。」

  景緗之揮了揮手,暗衛出去了。

  他拿起毛筆,準備寫關於商業部的條陳,秦禛的話流水一般在腦海中流過。

  他自語道:「真的難以想像,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見識竟然遠在一干奸商之上,一干老臣之上,這到底是為什麼?是思考之功,是天才之功,還是……」

  還是什麼?

  景緗之不知道,不敢想,甚至不知應該往哪個方向去想。

  他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秦禛。只知道她擅長吃,擅長做生意,擅長破案,想法與眾不同,且特立獨行。

  她對他既無尊敬,也無男女之情。

  就在他離開依依香坊時,馬車剛剛啟動,她就看向了秦簡言,沒有任何留戀。

  他就這麼不遭人待見嗎?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拒絕皇兄的好意?

  罷了罷了,一個遇事只知道哭唧唧,另一個坑害堂姐只為攀高枝,這樣的姑娘不納也罷。

  景緗之提起毛筆,把秦禛關於商業部的建議潤色一番,在紙面上一揮而就。

  承影把墨吹乾,折好,「王爺這就進宮嗎?」

  景緗之略一猶豫,「進宮。」

  秦禛的建議不僅僅涉及商業部,還能給其他部帶來參考——成立四部於大慶來說,是開天闢地的大事,如果能在初期予以完善,又何必落人口實,藉此攻擊他們兄弟呢?

  嗯……

  景緗之忽然悟了。

  秦禛並非不知進退之人,又豈會不明白她這番話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所以,她的理由可能有三個:第一,她為了大慶的安定不得不說;第二,她是故意的,只為引起他的反感;第三,以上兼而有之。

  景緗之認為八成是三。

  穿上斗篷,他對承影說道:「本王今晚回府用飯,你派人告訴周義,讓他去庫房找幾套首飾出來,本王要送王妃。」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秦禛對大慶夠意思,他也得對秦禛夠意思,至於她不喜歡他這件事……他就不信了,憑著他大慶第一美男子的身份……

  哼!

  秦禛實在沒想到,她不露痕跡的一番推拒,不但讓景緗之分析了個明明白白,還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不過,她這會兒還什麼都不知道,正在車馬行里以客人的身份研究馬和騾子的牙口問題。

  替她解說的是一個中年人,三十多歲的樣子,話很密,從騾子的爹說到騾子的娘,從騾子的牙說到騾子的蹄子,耐心十足,循循善誘。

  如果不是秦禛買了實在沒用,她絕對會掏腰包買下來。

  車馬行既賣車馬,也租車和車夫。車夫出車時是車夫,沒活時就當售貨員。

  這家店生意不錯,除了照顧秦禛的夥計外,還有兩個在照顧其他客人,一個二十出頭,一個三十出頭,長相都比較忠厚,說話也中肯。

  秦禛把幾個人的相貌記住,就以和家人商議為由退了出來。

  回到車上。

  岳平問道:「怎麼樣?」

  秦禛道:「我先認認人,其他的以後再說,以免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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