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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禛點點頭,一年才忙活幾次,養的廚子太多確實是浪費。
另外,建寧帝登基後,大慶財政緊張,御膳房遣散了一批,就再也沒補上。
現在的狀況是:外膳房人少,內膳房人多。一旦皇上大宴群臣,便內外膳房聯合操持。
那麼,會不會有人要對內膳房的飯菜下毒呢?
秦禛覺得不能,即便砒/霜極純,銀針不奏效,還有小太監們負責試菜呢。這種方式除了影響建寧帝過年的心情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景緗炎顯然也沒那麼想,他提起了另一件事,「十三嫂,秦二公子當時出事,是不是和季廚子的情況差不多?」
秦禛考慮過這個情況,但也否定了,「對方用的劍,這次用門栓,兇器不同。」
景緗炎道:「如果對方用別的身份混進宮,武器是肯定是帶不進來的。」
秦禛道:「有些道理,但我們沒有證據,看看昭王那邊怎麼說吧。」
她吩咐兩個太監,「勞煩二位,把和季廚子有過衝突的人依次叫過來。」
高公公有些抗拒,「王妃娘娘,已經耽擱很久了,再耽擱下去,奴才就無法保證明日的宴會了。」
這也是個問題。
建寧帝剛登基不久,若是連個像樣的宴會都搞不出來,只怕要貽笑大方了。
秦禛猶豫了。
景緗炎道:「十三嫂,反正他們也走不了,不若明日再查?」
秦禛起了身,「好。」她對高公公說道,「你們先忙,我明日再來。」
高公公賠著笑臉,「好好好,明日咱們一起等王妃娘娘。」
索公公也道:「恭送王妃娘娘,郡王爺。」
二人一起出了茶水房。
景緗炎道:「十三嫂,我們去月華宮?」
秦禛道:「不,我們去未央宮。」
她話音剛落,外面進來兩個小太監,十四五的模樣,一起抬著一大桶水從外面走了進來。
木桶半米高,滿水,壓得扁擔塌下去不少,顯然很沉。
秦禛思維一跳,自嘲地笑道:「這腦子不要也罷。兇手未必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他也可能是兩個互相配合的人啊。」
景緗炎腳下一頓,「十三嫂所言甚是,怎麼樣,要不要回去再查?」
秦禛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的兩個管事太監,那二人也看著她,眼裡的不情願極為明顯。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倒也不急。
她說道:「先回吧。」
高公公又打了一躬,「多謝王妃娘娘體諒。」
秦禛略一頷首,拐個彎,朝景運門的方向去了。
回到未央宮,建寧帝正心神不寧地在大殿前踱步。
見秦禛景緗炎回來,他停下腳步,主動問道:「有什麼收穫嗎?」
秦禛道:「回皇上,暫時沒有更多的線索。外膳房人活多且雜,為保證明日宴會順利進行,臣妾不敢耽擱,就和郡王爺回來了。」
建寧帝眉頭深鎖,「這的確是個問題,弟妹打算怎麼辦?」
秦禛道:「臣妾想把季廚子的屍體送回家去,順便問他家人幾個問題。」
「這……」建寧帝略一遲疑,「今天過年。」
秦禛道:「不要緊,臣妾去去就回。」
建寧帝想了想,朝不遠處的侍衛勾了勾手,「陸廷,你帶上四個人,送昭王妃走一趟。」
景緗炎道:「皇兄,小十七也想去。」
秦禛阻止道:「郡王爺還是罷了吧,一家子哭哭啼啼,很難不影響心情。」
她最怕見死者家屬,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哭,常常讓她感到窒息。
建寧帝便道:「弟媳去忙,小十七隨朕進來。」
秦禛讓人去御茶膳房問了季廚子的地址,帶著屍體上了路。
季家在北城,大半個小時就到了。
季廚子雖然只是個廚子,但有兩座挨著的二進宅子。
季家人一接到屍體就崩潰了——季廚子是一家之主,賺錢主力,上有老下有小,他的死給這一家子帶來的衝擊可想而知。
秦禛等了很久,才等到心情平復的季家人。
秦禛親自與季廚子的老父親說明情況,自掏腰包,給了二百兩喪儀。
季父五十出頭,大嗓門,說話很沖,夾槍帶棒,很不好相與,對季廚子的事,他亦是一問三不知。
季廚子的妻子話不多,脾氣還不錯,有問有答。
秦禛從她口裡得知,季廚子擅長的幾樣點心,大臣們都不怎麼愛吃,外膳房很少用到他,所以,他很少在宮裡值班,假期很多。
季家在北城開了個點心鋪,他不在宮裡的日子就在點心鋪忙活。
這幾日,他因季家老二借錢的事和季家老頭老太吵過兩架,採買糧油的時候和糧食鋪的掌柜吵過一次。
別的她就不知道了。
在外面吵架,幾乎不可能導致季廚子在宮內被殺。
秦禛一無所獲,只好往季家的點心鋪走了一趟。
點心鋪在忠勇大街上,離鼓樓不遠,位置極好。
儘管是過年,但鋪子一般下午兩點左右才關。
秦禛去的時候,街上的人還不少,家家生意都不錯。
堅守在鋪子裡的是老掌柜和一個店夥計。
秦禛說明來意後,老掌柜先震驚,後傷心。
他表示,季廚子的脾氣確實暴躁,但為人其實不錯,從來不給客人缺斤少兩,也從不拖欠他們月俸,雖然愛吵架,但也不是都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