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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最多的大趙默默趕著車。

  最愛問問題的房慈耷拉了大腦袋,周智一下一下地摸著下巴。

  秦禛在回憶她認識的張文才。

  張文才嘴碎,喜歡歘賤賣快,膈應人,但絕不是壞人。

  他愛和周智較勁,可他和他的幾個手下相處得很好。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

  就算張文才對她而言不是一個好同事,但他還是一個好下屬,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還可能是一個好兒子。

  他一死,張家的天就塌了半邊!

  唉……

  秦禛在心裡嘆息一聲,晃晃脖子,強行打斷越發沉鬱的心態。

  人已經沒了,再多的惋惜也無濟於事,不如想想怎麼破這個案子。

  她問周智和粱顯:「張伍長有仇家嗎?」

  周智道:「仇家的事不清楚,聽說最近在查一年前的一樁謀殺案。」

  粱顯也道:「我知道,他啥也沒查到呢,應該跟他的死無關。要說仇家,估計是那些街溜子、幫閒、慣偷啥的,他那人有點看上不看下,愛耍威風。」

  房慈問秦禛,「有可能是那些人殺的嗎?」

  周智嘆了一聲,「沒看到現場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秦禛點了點頭。

  大約兩刻鐘後,一行人抵達三彩街,馬車過依依香坊,再走十幾丈就是康樂胡同。

  從康樂胡同進去,走不到一里地,有一座單孔石橋。

  張文才的屍體就在石橋下面的枯草地上,雙腳朝東,頭朝西,往日靈活狡黠的雙眼早已失去光彩,但仍瞪得老大,像在表達著對這人世間的無比留戀。

  秦禛下車時,霍子清和馮師爺正站在橋上,趙岩帶人下去了。

  第一步是查驗橋下的腳印。

  趙岩很快就有了反饋,他稟報導:「大人,新鮮的腳印只有一種,應該是他留下的。」

  他指了指報案人--報案人是附近居民,家在橋下不遠處。

  那麼,張有才應該是被人謀殺之後,從橋上推或扔下去的。

  秦禛站在橋下,視線在橋上和屍體之間來回逡巡了兩次,但沒能得出結論。

  緊接著,李初六下去了,在張有才的屍體上檢查一番,大聲說道:「大人,張伍長胸口中刀,直接刺中心臟,暫時沒發現其他外傷。屍體四肢鬆軟,死亡不超過一個時辰。」

  霍子清問道:「通知家屬了嗎,他身上可有財物遺失?」

  趙岩道:「還不曾,這就去。」

  一個捕快從下面上來,飛快地往胡同裡面去了。

  秦禛在周智耳邊說了一句。

  周智便上了前,說道:「大人,在下想帶人周圍搜搜,看看能不能找到兇器。」

  霍子清道:「快去。」

  秦禛跟著周智從橋上下去,沿著幾塊踩得鋥亮的石板到了張文才身邊。

  張文才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赭石色的府綢棉大氅墊在腰背部。

  胸口、臉上,以及周圍的草地上,到處都有凝結的黑色血跡,這說明兇手刺中他的心臟後直接拔刀,他仰面落地的過程中,血液從心臟噴出,濺得到處都是。

  秦禛繞著屍體走了一圈,發現噴濺的血滴不但量大,而且距離也遠。

  她在胸口上按了按,肋骨斷了,刀子在刺斷肋骨後,又刺斷了大動脈。

  另外,橋的欄杆和橋身上沒有濺上血跡,這都說明兇手的力量很大,他用刺穿心臟的匕首直接把張文才挑起來,送出去,之後才拔刀。

  張文才掛在腰上的荷包不見了——捕快們中午要在外面解決午飯,不可能不帶錢,可以推測被兇手拿走了。

  看起來像搶劫。

  但秦禛覺得不是。

  周智和粱顯等人搜遍了周圍,沒找到兇器。

  張家人來得很快,張文才的妻子抱著張文才的屍體哭得聲嘶力竭,幾個大孩子也是一樣。

  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母親身邊,不哭也不笑。

  大趙受不住了,捂住雙眼,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房慈轉過身去了。

  周智和粱顯沉默著,右手握緊腰刀上的手柄,指節泛白。

  這是秦禛最不想見到的場面,她不想失態,便索性下了橋。

  橋兩側都有衙役,攔住了不少路過的、看熱鬧的老百姓。

  她打算走訪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目擊證人。

  秦禛站到一個衙役身邊,清了清嗓子,大聲問道:「諸位,有人瞧見什麼嗎?」

  圍觀的老百姓靜了靜,隨即又「轟」的一聲炸開了。

  「太早了,一般沒人出門吧。」

  「是啊,天還沒亮呢。」

  「打更的或許能知道點兒啥?」

  「扯淡,打更的要是看見了,只怕也活不了了。」

  「對對對……」

  秦禛認真聽了好一會兒,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沒聽到。

  捕快上衙時天還黑著,如果不是做買賣、打更,確實沒人出門。

  兇手等這樣的一個時機,又選在了一個較為空曠的地方,找不到目擊證人實屬尋常。

  這又是一樁懸案!

  秦禛拱了拱手,轉身回到橋上。

  張文才的妻子已經不哭了,霍子清正在問話。

  「張伍長有仇家嗎?」

  「沒聽他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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