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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清問:「這是哪位大人的家眷?」

  周智道:「廖延,合安四義縣廖縣令的家眷。」

  霍子清又問:「招認了嗎?」

  周智指著年輕的婢女,「招認了,她是主謀,另一位是從犯。」

  霍子清滿意地笑了,「周智是吧,幹得不錯,辛苦了。」說到這裡,他看向羅毅,「先把人關起來,擇日升堂。」

  羅毅拱手應是。

  霍子清走了。

  馮師爺和羅毅的臉色齊齊黑了下來。

  羅毅道:「周智,你什麼意思?」

  周智皮笑肉不笑,「羅總捕頭,咱們出去巡街時,正好碰到李校尉,他是劉捕頭的熟人,所以……」

  這番話是秦禛之前交代過的。

  馮師爺和羅毅一起看向秦禛。

  秦禛團團拱手,「日後諸位若是……在下可以幫忙問上一問。」

  馮師爺笑道:「原來如此。看來,勘破此案秦捕快當居首功啊。」

  陽謀不成,便順手塞過來一個陰謀——拔高秦禛,讓周智等人羨慕嫉妒恨。

  只可惜,周智他們並不會上當,大家都知道,此案沒有秦禛根本破不了。

  死者是舉人,官府比較重視。

  三天後,順天府府尹潘致遠對這宗案子進行了升堂審理。

  秦禛作為證人參與了此次堂審。

  按規矩,潘大人先對犯人和死者的身份進行了核實:

  一個叫杜鵑,另一個叫鴻雁,而死者確係季嘉昇和青青。

  潘大人一拍驚堂木:「你二人為何殺害季嘉昇和青青?」

  杜鵑捋了一下落在臉頰上的頭髮,鎮定地說道:「大人,姦夫yin.婦,難道不該死嗎?」

  潘大人道:「他們是不是該死,自有朝廷裁斷,都如你這般,大慶哪裡還有律法可言?」

  杜鵑抬起頭,「是麼。如果律法真那麼管用,民女的娘當初就不會被賤人逼死,民女也不會淪落青樓。」

  潘大人滯了一下。

  他脾氣不錯,被她反將一軍,卻沒有被激怒,「你若有冤情,可以呈上來,本官代你向大理寺和刑部陳情,重審令堂一案。」

  杜鵑道:「不必了,民女的娘自縊身亡,她自己不想活,律法救不了她。」

  潘大人搖搖頭,略過了之前的話題,「你殺此二人,可曾受人指使?」

  杜鵑道:「不曾,民女替天行道。」

  鴻雁也搖了搖頭。

  潘大人的目光在此二人身上逡巡片刻,道:「來人啊,押鴻雁下去,本官先審杜鵑。」

  大趙不懂,小聲問秦禛:「為什麼。」

  秦禛道:「潘大人可能認為有人指使此二女。」

  所以,此二女一直是分開關押的。

  房慈道:「小貓覺得呢?」

  秦禛搖搖頭。

  她不認為是有人指使,主謀就是杜鵑,鴻雁不過是幫凶罷了。

  杜鵑還在三月畫舫時,便對龜公們不假辭色,這說明她性格強勢、嫉惡如仇,而且不願妥協。

  青青讓她找高娘子做衣裳,她能先做一件,然後在外面等高娘子,以略低的價格做另外一件,這說明其心思靈活。

  而且,當捕快們敲開廖延家的院門時,她只慌了一下,就恢復了鎮定。

  若非有鴻雁,一定很難撬開她的嘴。

  事實也是如此。

  兩個人分開審,得到的是同樣的供詞。

  杜鵑攬下了所有的罪證,她說鴻雁只是為廖延鳴不平,被她利用了而已。

  杜鵑本以為跟著青青從良,是擺脫污穢之地,重新開始人生的最好機會。

  然而,她只開心了兩個月。

  廖延一走,青青就對她哭訴,廖延在床上不行,他年過四十無子,絕不是鴻雁不能生,而是他不能生。

  青青才二十一歲,不想蹉跎一輩子,她後悔了。

  她仗著廖家早已分家,家中無長輩,每日出去閒逛,直到遇見曾在三月畫舫上彈過一次琴的季嘉昇。

  此二人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不到五天就勾搭到了一起。

  青青讓杜鵑給他們做衣服,掩護他們去客棧,去月牙灣租船……

  杜鵑不止一次勸過青青,後者皆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她只好去勸季嘉昇。

  豈料,季嘉昇會錯了意,以為杜鵑喜歡她,反客為主,告訴杜鵑,他不喜歡她,讓她好好伺候青青。

  這徹底激怒了杜鵑,她動了殺心,很快做出了一套完整的計劃。

  一個人殺兩個未免過於托大,於是,她故意泄露二人幽會地點給鴻雁,鴻雁發現後大為光火,並認為有機可乘——鴻雁對廖延極忠誠,一直想做廖延正妻。

  於是二人一拍即合。

  由杜鵑出面租了小船,鴻雁在帶去的雞湯餛飩中下了足量的曼陀羅湯劑。

  因為怕被畫舫的人撞見,二人幽會都在晚上。

  杜鵑戴斗笠出面和船主交接,青青戴帷帽上船,再接上季嘉昇。

  案發那天晚上,青青和季嘉昇數天未見,見了面便是乾柴烈火,胡鬧了差不多一宿。

  完事後,二人穿上中衣,一人用一碗餛飩,再胡鬧一番便沉沉睡過去了。

  杜鵑趁此機會把船擺到岸邊,接上鴻雁。

  原本說好一人殺一個,但鴻雁膽小不敢下手,於是杜鵑讓鴻雁騎在青青身上,用棉被捂住青青的臉,她用麻繩勒住了青青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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