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我不叫哎,桑桑。」
「沈——」
「我是你老公。」
尹桑:「.....」
「飯放樓下了,你記得吃。」說著,腳步聲漸遠。
尹桑掀開被子,血跡已經染紅床單。
「老!公!」又低聲加了一個「公」。
「嗯,叫我什麼事?」
「村口小賣部買包衛!生!巾!」咬牙切齒。
「林子,聽見了麼,太太交代的事情。」沈峯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尹桑:「......」
小林這邊人聲嘈雜,他捂著另一邊耳朵,使勁兒喊,「啥?太太要買衛生巾?」
好了,場面靜了。只他捂著耳朵覺得小聲。
掛斷電話他掏錢包,邊上,好事者湊近了,這回正了色,問:「太太?都這麼快了?」
小林喝得也不少了,正愁著剛才沒聽清上哪兒買,哪裡有空應付這些人,「早就是了,」起身逮著人就問,「哪裡買得到衛生巾?」
小林也遭到了圍觀,他解釋:「不是我買,是我老闆買,不對,是老闆的太太要買!沒錯,是這樣。」
**
第二天尹桑到斗馬場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她一來事就很能睡,阿嬤叫了好幾遍才管用。
說是斗馬場,也就是比較寬敞的一塊田,在上邊搭了個小棚,就是主席台了,田埂就是觀眾席,此時已經人滿為患。
大概是因為領導在,還整了個小音箱,搞起了現場解說,普通話聽了仍舊令人捉急。
見她來了,村支書跑過來,「阿桑阿,你普通話標準,你來講解,你看過這麼多次,都懂了吧?」
尹桑可不喜歡摻和這些熱鬧事,當即就打算擺手,村支書忙說:「我講的,北京來的聽不明白,我們的人也聽不懂!」
這腔調,聽著都快哭了。
「是不是你身體不方便啊?」支書突然湊近她問。
「啊?」尹桑怔半秒,拿過話筒應下來,「方便。」
她今天沒穿苗族服裝,穿著便服,運動鞋,走在田埂上倒也算輕快,穿過人群鑽進主席台。
這會兒正有兩匹馬騰起在踢腿,厲聲嘶鳴,一隻已經明顯處於敗勢,這場比賽已將近尾聲,她一時不知道怎麼解說,索性開始介紹斗馬的歷史。
「苗家斗馬運動,來源於古時的婚姻裁決,相傳五百年前,苗家女子鍾愛馴馬的漢子,所以一旦有情敵相爭,苗王就用馴馬技能來裁決,獲勝者才有資格與苗女結婚,斗馬形式多樣,場面壯觀,漸漸就發展成為比賽……」
人群傳來歡呼聲,其中一匹馬成功將對手驅逐出場,贏得勝利,尹桑停止了介紹,祝賀印著數字的馬和鬥士。
這時支書過來,把名單遞給她,還笑盈盈地拍她的肩,「這是下一個挑戰的選手,臨時加的。」
尹桑點頭,瞥一眼名單,挑眉。
第21章 已替換
「下面挑戰的馬主, 應該是位業餘選手,不知道會不會被我們大苗山的氣勢嚇跑, 請鬥士沈峯沈先生和他的愛馬入場。」
她這時才注意到, 沈峯已經在場邊候場已久,他穿著西裝, 和整個畫面格格不入, 尹桑想, 那匹現在他牽著有些費勁的馬,恐怕也是昨天才認識的吧?
那馬倔得很, 沈峯安撫了好半晌, 才把馬順利牽入場。對面他的對手, 剛贏過一場比賽,這時候興致勃勃, 斗性正起, 那鬥士見他人高馬大的,牽馬卻不像樣,已經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他分明當這是跑馬場了, 但這些馬,可不是那些嬌貴的名馬, 都是在山裡頭拉木頭幹活的馬, 脾性都是不同的。
尹桑突然有些好奇,他到底會不會被嚇跑。
昨晚他回去之前,盯著她把飯吃完了,還給她換好了乾淨的床單, 臨走前撈過她,一個綿長的吻。
她叫他,「哎,」末了又添,「沈峯。」
他在下邊,仰頭看她,她趴在欄杆上,眨了眨眼睛,「喲呵,你不住啊?」
沈峯:「你知道你打破了羅密歐和朱麗葉幽會的意境麼?」
尹桑挑眉,樓上樓下,月光皎潔,還真有點意思。
他說:「明天來接你。」
「明天啊,」尹桑仔仔細細算數的模樣,「明天大姨媽第二天啊?」
「......」沈峯睨她一眼,這次頭也沒回。
她在欄杆上,看他從蜿蜒的山路,踏著光往下走。回到房間裡,對著幹淨的床單,挑了挑眉。
這會兒尹桑對著手裡的名單,也挑了挑眉。
敢情是拉著一隻駝木頭的馬,來接她?
沈峯朝主席台致意。用手中的馬鞭。他顯然毫無準備,連馬鞭看著都是臨時找的,細竹上綁著紅布——
很鄉土。
她笑了。
如此一來兩人像是相視而笑。
主席台上坐著一眾貴賓。
「支書說,這是村花?」
「是花,但不村吶?」
「你覺不覺得,她的口音,像個老北京?」
呂落在主席台,最中央,看著邊上的尹桑,目光已經沒了神采。
她想過村花也許真的貌美如花,可不曾想過,是自己認識的人。
今天的尹桑,和一個月前大不相同。
那天,尹桑穿著衛衣戴著毛線帽,看著跟個高中生似的,眼前,她打扮仍舊簡單,鬆鬆地挽著頭髮,額前一縷劉海掛到耳後,蓬鬆的毛衣襯得頸線優美,皮膚細膩。氣質輕熟,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