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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總有沒必要的詢問和服務。

  沈峯扯了個客氣的笑,沒接話。呂落說:「是不是沒休息好,你都聽不出我聲音了。」

  聽倒是聽得出來,只是不夠敏感,他答前面一個問題:「還好。」

  「說起來,這是第二次和學長一起出行了,不過上一次,已經隔了很久了。」

  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他們以北京賽區冠軍的身份,去華中參加辯論賽總決賽。學校給訂的,是火車票,她格外感謝那些年經費不足,交通工具也沒有現在發達,讓他們能有機會,在綠皮火車上,一起度過了二十多個小時。

  「都過去七八年了。」呂落說,「我記得學長你有潔癖,當時在火車上不能洗澡,你就睡不著,馬隊還笑話你說你像個南方姑娘家,你還記得馬隊麼?」

  「記得。」當時辯論隊的隊長,姓馬。

  呂落說:「他和方菲結婚了,你還記得方菲麼?」

  「沒有印象了。」

  「噢,是和我同級的,當時都是你手底下的呀?」

  「不記得了。」

  「噢,他們倆真好,畢業就結婚了,現在小孩都有兩歲了。」

  「嗯,挺好。」

  「一個學校,有共同愛好,真好。」

  「嗯。」

  「......」有些聊不下去了。

  飛機爬升至平流層,沈峯拉下遮光板,調整靠背,說了聲「抱歉」,就戴上眼罩往後躺。

  他要休息了,知會了她一聲。很紳士的舉動,讓身邊的人感覺自己有被尊重,卻又不敢真的把自己當回事。

  呂落淡淡「嗯」了一聲,不再找話題。她總是摸不透沈峯的態度。她聽說他本來拒絕了邀請,畢竟他是資方,採風、考察這樣的事,不需勞駕他,事實上邀請他,也是她的私心,得到拒絕的答覆她不意外,最後他改變主意才令她意外。

  路濤說:「我昨天特地去了電話,說你會去,我看八成,沈總是衝著你的面子去的。」

  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可見了面,他對她的態度,卻不見得熱絡,這樣的情況,自重逢以來,出現過太多次,以至於她已經有些迷糊。

  他對民族音樂興趣不大,卻願意拿她的劇本;他不喜應酬,她邀請,他便去了;他話少,卻囑咐她,少喝烈酒——

  她不清楚問題出在了哪裡。

  那晚回去後她委婉問過路濤,知不知道那女人的底細,奈何路濤當時也不在現場。

  想到那個稱呼,呂落心裡頭有點堵。

  記得當時在火車上,因為沈峯不睡,隊長還有另外一個男生也不睡,幾人就在車廂里打牌聊天。她趴在上鋪聽。

  男生聊的東西,無非幾種,學業,遊戲,規劃,女生。沈峯家境優渥,個人條件也好,馬隊問,怎麼不談戀愛,只要他想談,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沈峯說:「確實不想談。」

  「沒有喜歡的人?」

  「不知道。」沈峯說。

  「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字面意思。」

  她在上鋪,眼睛睜得圓圓的。

  字面意思——

  不知道有沒有喜歡的人。

  不知道喜不喜歡一個人。

  不知道那個人自己到底喜不喜歡。

  總的來說,他眼前,一定閃現了,一個人。

  馬隊壓低了聲音,「我們隊裡,才女那麼多,沒中意的?呂落師妹,我看不錯。」

  她緊了緊小被子。

  沈峯說:「是不錯。」

  馬隊嘿嘿笑,她在上頭,也無聲地咧開了嘴。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她在火車轟隆隆的聲音里,安然睡去,睡得格外踏實。

  她原打算,比賽結束回校,如果他不主動,她便先踏出那一步。在她做好所有準備,帶上禮物去找他,卻得知他已經出國。

  他換了號碼,QQ群里他的頭像,也再沒見亮過,她發現,初入辯論隊群時她提交過的好友申請,他一直未通過。

  後來她給他發過幾封郵件,都石沉大海,沒有回覆。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看到過。

  她到現在都慶幸,沒有以私人的身份,冒冒失失聯繫她。他如今事業有成,更成熟沉穩,若她把自己放得太低,反而讓他輕視。

  他對少數民族似乎沒興趣,可她找了他,便意外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如果說這些是巧合,她是不信的。多多少少,有一點,念舊的成分在吧。

  但這成分,不知還剩多少。

  以他如今的年紀、身份,身邊沒個女人,那才奇怪,不過他從未公開,也未曾見那人陪伴左右,可見,大概不是正常的關係。

  所謂緣分,也是要有人去創造的,即便現在,他對自己,不甚熱絡,她仍願意,邁出那一步,去做創造緣分的那一個人。

  看一眼沈峯的側臉,呂落閉目養神。

  **

  尹桑在為過年做準備。

  苗年是苗族自己的年,各地過年時間很不一致,尹桑這邊,多以農曆十一月三十日為除夕,次日為過年。年前,各家各戶都要準備豐盛的年食,殺豬宰牛,釀糯米酒,熏臘肉,年飯一定得做到「七色皆備」、「五味具全」,並用最好的糯米,打「年粑」互相宴請饋贈。

  回來這兩天,尹桑和阿嬤上山採集藥草,給糯米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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