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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桑說:「爺爺,今天我有課,沈峯去接我,就晚了。」

  老爺子面色緩下來,睨一眼沈峯:「哼,淨替他攬攤兒,給你們慣的,抄家訓去!」

  沈母趕忙從廚房出來招呼:「上菜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上桌吧都。」

  老樣子按序落座,熱毛巾送上來,尹桑攤開一條,晾了晾,遞給老爺子擦手。老爺子笑眯眯地,沒了嚴肅模樣,「還是桑桑會照顧人,有些人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峯正給尹桑晾熱毛巾,聞言眉一挑,不置一言。

  沈母今日親自下廚,這會兒她最拿手的清蒸魚上來了,清香撲鼻,老爺子更樂了,「大媳婦兒的手藝,饞著吶。」

  沈建斌感慨:「在外邊最想的,就是家裡這口飯。」

  「可不,桑桑瞅好了,」小姑姑說,「老話沒錯,要想留住男人的心,還得留住男人的胃。」

  尹桑頷顎點頭,一副奉作真理的模樣。沈母也落了座,「是該學著些了,兩個人過日子,不比一個人,不能老在外邊吃,家裡頭一點菸火氣都沒有。」

  小姑姑搭腔:「是啊,下廚挺好上手的,叫個阿姨,手把手教上半月,足夠了。」

  老爺子也說:「改天讓劉嬸上你們那去,桑桑就多學著點兒。」

  尹桑嘴角彎著,去看沈峯,他正接過沈母遞過來的湯,悠哉悠哉喝了一口。看來是不準備救場,尹桑堆著笑臉說:「就怕我笨,天分不高。」

  小姑姑說:「怎麼會,山里長大的孩子還能不懂柴米?天賦是有的。」

  尹桑低頭,沒再應話。

  滿座都盛上了湯,只尹桑一人面前沒有,她拿起碗準備自己盛,碗在眼皮子底下被拿走了,她順著碗看過去,扣著碗的手指,骨節分明。

  沈峯起身舀好湯放她右手邊,說:「劉嬸恐怕去不了,尹桑那兒沒廚房。」

  沈母說:「誰說桑桑那了,自然是你那兒。」

  沈峯往椅背一靠,長臂搭在尹桑椅後,像攬著她似的,「我那,賣了。」

  沈父皺了眉,「賣了?」

  沈峯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天氣,「公司剛起步,手頭緊。」

  「那也不能說賣就賣啊,這麼大的事一個商量都不打。」沈母說。

  尹桑微訝,他那房子地段極好,小區安保嚴密,裡頭住著不公眾人物。那是他大學畢業用自己的小金庫買的,當時大院裡也都傳遍了,盡夸沈峯能耐,還沒工作就給自己整了套房。算起來那房子也是有紀念意義的,不想他輕易就賣掉了。

  早前還聽說他在美國沒少掙,這是要搞多大的事,一回來就要賣房子?

  眾人也都說他草率,他聽著念叨,也不說什麼,看著尹桑悶頭喝湯,閒哉哉的。

  終究是老爺子結束話題:「賣了便賣了,掙了再買不就成了,沒地兒住還是怎麼的,住桑桑那不就成了?」

  尹桑勺子滑落,磕在碗沿,噹啷一聲脆響。她眼皮顫了一下,說:「啊,我那裡,好像有點小。」

  沈母也說:「還開著店,哪能住得下?」

  老爺子不高興了,「是床不夠大還是怎麼的,一人能睡兩人就不成了?我扛槍那會兒,什麼地兒沒住過,老婆子跟著我,有磚房睡磚房,有草房睡草房,看看你們一個個嬌氣勁兒!」

  ......

  這事就這麼塵埃落定。最鬱悶不過尹桑,眾人都趕前邊兒嫌棄來了,前提難道不是她得樂意才行?

  飯後沈峯免不了抄家訓,尹桑就陪著一眾女眷客廳嘮嗑。沒一會兒叔叔嬸嬸就告辭了。沈母和尹桑商量著讓他們回大院來住,到最後尹桑只好妥協,說每周末都回來吃飯,順便學習廚藝。

  沈建斌常年在外,家裡頭大事唯老爺子為先,小事都沈母做主。沈母門庭不低,教養極好。對於尹桑的到來,她不像別人那般排斥,她甚至是護著她的,家裡頭上至叔伯姨嬸,下至傭人,也都看著她的面子,明面兒上沒給過尹桑難堪。

  血嬰事件過後,三姑六婆接二連三地上門給沈母嚼舌根子,有一次尹桑就趴在二樓扶手上,聽見沈母說:「我們家裡頭的事,自己明白,不勞費心。」

  她當她是護短。

  待客人走後,又聽沈母對著老傭人言語:「是沈家欠她的,罷了。」

  她的護短,到底不是為尹桑本身,而是這機緣孽債躲不過,她護的,是沈家的大家風範。

  那種無奈,透過她的神色,語氣,浸入尹桑的骨髓里。

  而在沈峯和尹桑一夜迷情暴露之後,沈母的無奈,化作不甘。尹桑,作為恩人之後,養在沈家,她能接受,但作她的兒媳婦,她是千辭難語心中鬱結,她就沈峯一個兒子,打小就仔細教養,在她看來,沈峯值得最好的,尹桑雖乖巧,但性格孤僻,除了長相身段,別的也拎不出什麼出類拔萃的來,不是沈峯的良配。

  如果僅僅是老爺子強求,她可以找出千百個理由去推拒,可抵不過沈峯一句——是我要跟她結婚。

  他說的是要,不是想。

  作為一個大家閨秀,她不能哭號著站在對立面,讓自己變成棒打「鴛鴦」的惡人,卻也沒辦法再對尹桑和顏悅色,尹桑也知道那是因為什麼,所以沒有太大的心理落差,但從母女到婆媳,終究令人唏噓。

  這會兒小姑姑一副看二人演戲的樣子,剝了個橘子,遞給尹桑一半,問:「桑桑今年該畢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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