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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起身告辭,死活沒讓魏鸞送。

  魏鸞無法,只得讓春嬤嬤和染冬她們代她送至府門外。

  剩下夫妻獨處,盛煜屏退僕婦,朝裡面清淨處走了幾步,才低聲道:「我剛去了獄中,岳父他想見你。」見魏鸞面露驚喜,續道:「事不宜遲,我已命人備了車馬,你換身衣裳就動身。」

  魏鸞哪會耽擱,當即回屋去換衣裳。

  ……

  再次踏足玄鏡司的牢獄,魏鸞已不像上次那樣心驚膽戰。

  只是許久未見父親,難免期盼激動。

  盛煜仍送她到拐角處,命人取鑰匙給她後,孤身等她。魏鸞拿了鑰匙走到廊道盡頭,隔著幾步遠,瞧見鐵門內父親魏嶠仍同上回那樣面壁坐著,身上穿了檀色織錦的衣裳,是她請盛煜送進來的。

  聽見迥異於獄卒的腳步聲,魏嶠轉過頭,見是女兒,面上露了笑意。

  他的鬍子許久未修理,蓄得有些長了,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獄中將近半年,雖沒受刑罰折磨,卻已不復身在朝堂的清貴之姿。但比起上回,他的精神卻好了不少,頭髮整整齊齊拿玉冠束著,留存最後的體面。

  魏鸞竭力忍住眼角酸熱,免得上回似的惹父親傷心落淚。

  獄房之內,魏嶠也是含笑相對。

  ——畢竟是他請盛煜帶女兒來的,心裡早有準備,甚至因女兒來得迅速而覺驚喜。

  父女相見,先敘各自近況。

  因魏嶠擔心府中眾人,魏鸞便先溫言安撫,只說祖母身體無恙,伯父在朝中一切如舊,兄長那邊也沒什麼動靜。只是母親獨自在家中,沒了她陪伴在側寬慰開解,又無法入獄探視,心裡始終有根弦繃著,上回在宮宴碰見時憔悴了許多。

  魏嶠聽聞,心中悲苦只能化作嘆息。

  而後言歸正傳,魏嶠盤膝坐在舊蒲團上,讓魏鸞附耳過去,低聲道:「上回你說的事,我已斟酌過了。鸞鸞,從前我只覺得你年紀小,又是閨中嬌養的姑娘,看不明白朝堂的事。而今想來,倒是我考慮不周。」

  「父親這是想明白了?」

  魏嶠緩緩頷首,「皇后近來待你母女如何?」

  「她待我和母親如舊。上回冬至宮宴時,專留了外祖母、舅母們和母親,仍很親熱。」

  「可她背地裡卻在插刀。」魏嶠聲音微沉。

  他是文墨詩書出身,年輕時謙謙君子溫文爾雅,雖有公府的門蔭庇護,卻從無驕橫弄權之心,即便朝堂上波譎雲詭,也能時常待人溫和。而此刻,魏嶠的臉上卻分明攢了怒色,咬牙低聲道:「她在暗中布置,拉你伯父下水。禍水東引,背信棄義,居心著實歹毒!」

  魏鸞呼吸一緊,只覺心驚膽戰。

  她知道章皇后會欺瞞要挾讓父親頂罪,最終拉敬國公府墊背,但其中究竟如何布置安排,卻無從知曉。卻原來是這樣一步步地,在她跟母親面前親近溫和,在背地裡朝伯父下手。那日在北苑賞雪時,章皇后說了許多幼時姐妹深情的事,難道就沒半分不忍?

  魏鸞厭惡地皺眉,將那女人的臉驅出腦海。

  而後低聲道:「是我夫君查到的?」

  「是他。」提起盛煜,魏嶠冷凝的神情稍稍和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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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主的調戲行為出自《世說新語》里的魏明帝和何晏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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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戲)

  第022章 春宮

  玄鏡司的牢獄與世隔絕,空蕩又安靜。

  魏鸞念及盛煜,不由借著敞開的鐵門往外面瞧。廊道狹長,隔著不近的距離,他站在盡頭的拐角處,身姿挺拔端毅,等她的間隙里也不得閒,正跟下屬分派事務。

  火光映照在玄色官服,遙遙望去,少了威武嚴毅,只覺頎長峻整。

  她不由想起那夜酒後的親吻。

  看父親提起盛煜時的神情,顯然是生了好感,畢竟上回她來探望時,父親還對玄鏡司充滿牴觸抗拒。而今日盛煜在曲園裡,提及魏嶠時也稱以「岳父」,不是最初涇渭分明的「你父親」。

  這男人威冷強硬,重權在握,她其實仍覺得性情難測,不敢掉以輕心。

  但這件事上,盛煜無疑是救了整個魏家。

  魏鸞後怕而欣慰,緊緊握住魏嶠的手。

  「父親既已識破她的歹毒用心,想必是已有了主意。如今的情勢,咱們要麼咬死了跟著章家,要麼懸崖勒馬,棄暗投明。皇上是個有志的明君,他既有心拔除章家之患,自會善待投誠之人,屆時父親即便有罪責,也是如實論罪,不至於拿整個敬國公府給章家陪葬。」

  魏嶠笑了笑,「那點罪責為父承受得住,只是苦了你們。」

  「女兒不覺得苦,母親也不會,只要一家人能團聚安好。」

  魏嶠擰眉,心裡仍有憂慮,「既要跟章皇后割裂,兩家必成仇敵。拔除章家不是朝夕之事,章家權勢煊赫,往後你母女倆在京城只會舉步維艱。更何況,長輩一旦交惡,你和長寧公主、玉映,知非和章維也就得捲入……」

  他嘆了口氣,緩緩搖頭。

  血脈牽繫,二十餘年的交情,魏鸞跟周驪音,跟遠在邊塞的表妹章玉映感情極深,魏知非跟表兄章維更是自幼同在沙場歷練,是生死之交。

  一旦兩家長輩割裂,晚輩難免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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